饭吃到一半，孟延开又有电话进来。

听对方说了两句，他回"我不在北城……临时有点事……不方便说，我明日会过来，有事明天再说……这事我也无能为力，我可没有那本事，您难道不知道吗？"

然后杜施都听得到那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滚"。

杜施看了看他，孟延开面不改色地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杜施问"你原本有事啊？"

孟延开说"没什么事。"他目光扫了扫她。"怎么净吃水果？"

她说"减肥。"

孟延开扫过她瘦弱的肩膀，"你才多少斤，还减肥？"

轻手就能拎起来，最多百来斤，可她身高在那里。

杜施其实骨架偏小，加上胸腰臀比视觉上十分可观，甚至让人觉得她微肉，其实一摸后背。都是骨头。

杜施也不想减，但她当时拍这戏之前刚拍完一部文艺片，里面的角色自童年起就遭遇不同坎坷，导致性格比较孤僻。戏中情绪需要大起大落。

为了贴近人物形象，杜施拍之前就刻意减了肥，加之入戏有些深，脱离角色之后，竟还有些走不出来，体重也没恢复就进了这个组。

那时体重低到脸部轮廓都明显更深，但是配上戏妆刚刚好。

后来恢复原本体重，如果不减肥，上镜之后落差感会很大。

杜施觉得空气有些燥，吃了很多水果进去，但有些是冰镇过的，饭后不久她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回床上趴着去了。

饭后，孟延开又在打工作电话。

卧室的落地窗外就是泳池，泳池对面是亭子，孟延开在院子里随意踱步，嘴里讲着英文，杜施躺在床上，听着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目光发散地看着他的身影时不时进入视野。

这画面令她似曾相识。

杜施闭上眼。手抓着被子，想着他今天说过的话。

为什么他会说，就算没有叶言卿，他跟她之间也不会有不同？

她总觉得漏掉了什么，或是现在的事情，跟她以前知道的其实有偏差。

明明叶言卿和他，早就出现了感情问题。

明明他也对她有感觉，为什么他言语间总是一种，如无意外，他对她永远不可能产生感情这种态度？就像是他一早就有理由支持这番推论。

晚餐根本不能饱腹，加上温度舒适，夜色正柔，他的声音就像催眠曲，杜施地又有些困意，幽幽闭上眼，但没睡熟，隐约听见了一些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清醒过来，满室黑暗，孟延开已经在她身边睡熟。

身边有人。杜施便没那么畏惧陌生房间的黑夜，她轻轻地转过身，在黑暗之中专注地看着他，窗帘也关上了，她只能隐约看出他的轮廓。

但他的样子已经刻入脑海，杜施脑中可以准确地浮现出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甚至是他细微的神态。

杜施靠过去，将头挨在他肩头，闭上眼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说"我还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要是没有结果，那我做完我能为你做的，我就走。"

过了很久，孟延开缓缓在黑暗中睁开眼，看了眼身边的发顶。又闭上了眼。

……

杜施早上醒来时，孟延开已经离开，靠在门边的拉杆箱也没了。

他果然原本就只是来过个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