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觉哥与裁判的这番交流还有另一个目的——为其他的客人们提供一种“思路”。
他希望通过这次的对话,将“只要不被抓包就可以作弊”这个想法植入周围人群的脑海中。为之后的“布局”埋下伏笔。
…………
长话短说,在前十轮中,封不觉按照从零到九的顺序将十个数字都猜了一遍,共输了一万美元。
就这样,来到了第十一轮。
此时,封不觉已可以确定,净先生写的六个数字中,不包含0、1、4、6、9这五个。
也就是说,答案由23578这五个数字组成;作为一个包含了五个数字的六位数,其中自然有一个数字是重复的,而这个数字在前十轮中也已试出来了,在猜解六个“8”时,净先生给出的反馈是2a0b,即该六位数中包含了两个‘8’的证明。
于是,从这一轮开始,猜解的核心就从“猜数字”转变为了“猜位置”,反正答案铁定就是235788这六个数字了,现在就是看它们究竟是怎么排列的。
“呵……是不是忽然觉得,二十五回合内解决问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呢?”这一回合,封不觉在叫注之后,又一次使用了语言攻势去骚扰对方。
此刻,净先生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好在还有面具挡着,让他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露怯。
只是……他那矮胖的身躯膘多油大,特容易出汗;那些从头上、脸上一路流淌到勃颈处的汗液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油光锃亮,俨然已把他给出卖了……
“哼……就算你成功地在二十五回合内猜到了又如何?我在‘赌回合’的底注上也只押了一千而已。”净先生言辞上还是不甘示弱的,“再退一步讲,哪怕是被迫投降,下一轮还有我的猜解回合,呵呵……”他强行挤出两声干笑,接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猜解思路呢。”
“唉……”封不觉闻言,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悲天悯人的长叹,“毕竟是三流啊……”他耸了耸肩,“‘我只输了多少多少’、‘还有下一轮’……在赌桌上抱着这种想法,可是很危险的。”他微顿半秒,“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这种想法的祸害下一退再退,站在了悬崖的边缘;到了那时,当面临着‘再退一步就是死’的压力,通常就会彻底崩溃、或是物极必反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拼个头破血流……这种人啊……”他冷哼一声,“哼……就是我们常说的‘水鱼’了。”
“少啰嗦!”净先生不耐烦地喝道,“我跟!开始猜吧!第十一回合!”
他不可能在这里退让。但是他那越发强硬的态度实际上只是为了掩盖他毫无底气的事实。
我们就不提净先生和觉哥在赌博层面上那完全无法对比的巨大差距了,单论计算这方面……净先生也是相当糟糕。
别说是对于猜数字这个游戏本身的计算了,就是对筹码和罚金的计算他都没能完全做到位……这种人若是不输,那才是没天理了。
…………
十二分钟过去,对局仍在继续。
并且,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十一轮。
方才那十个回合的猜解,让净先生信心大增,因为到这一轮为止,封不觉猜出的最好结果也不过就是2a4b……
“哈!哈哈哈……”看着脸色越发凝重的觉哥,净先生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了?刚才那嚣张的劲儿呢?”他仰起头来,冷笑道,“说我是三流?你又怎么样?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但猜了半天……似乎离答案还很远嘛~”
同一时刻,二楼栏杆旁。
“哼……真是个白痴。”主办者轻声冷笑道,“连自己已经完蛋了都不知道……”
此时,主办者身旁那两名西装大汉已经为他拿来了一个望远镜以及一台可以连接到主厅内所有摄像头的平板设备;主办者可以通过那台平板传送回来的画面清楚地看到两人在纸上所写的内容。
“连‘逃生回合’的存在都察觉不到的废物,居然还选择了‘接受保护’……”主办者随即又念道,“这种人身上真心是除了器官以外没什么可挖掘的价值了。”
“少爷。”西装大汉b这时在旁提醒道。“我想这位‘严先生’只能选择‘接受保护’,因为他在外面面临的并不是单纯的负债、而是牢狱之灾。”
西装大汉a也补充道:“严先生的上上级是最近才被查处的贪污重犯,作为‘那条线’上的人之一,他捞的油水也不少。如今。他亟需一大笔钱来打点关系,为自己买一个‘调职处分’的结果。否则……就得去坐牢了。”
“原来如此……官僚啊。”主办者单手托腮,放下了手中的平板,“不好办呐……”他的思路已经跳脱到别的地方去了。“看他那模样……肝和胃八成也不符合移植条件了,这就是六位数的损失了……”
且不说主办者在上面算的那笔账,还是看回赌桌这边。
面对净先生的挑衅。封不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了句让对方大跌眼镜的话:“这轮我把剩余的全部押上,八万。”
这一刻,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净先生那得意的状态更是瞬间凝住,变为了莫名的尴尬,以及……恐惧。
“什……什么?”两秒后,净先生才反应道,“到目前为止最多只猜中过2a的你竟然……”
“那是很正常的。”封不觉打断了对方,“以你这个数字为例,要算出它总共有几种排列组合不算太难,(注:由于此处打不出角标,只能这样打)用c16a55-c26a44的思路或者a66/2这种捷径来算都行……反正答案都是360种可能;难点在于……如何撇除那359种不正确的组合。在这么大的基数之下,纵然有‘几a几b’的提示,想在十轮中试出正确答案也是有一定难度的。说白了……还是得靠那么一点点‘运气’。”
他停顿了几秒:“当然了,如果你能理解我的猜解思路,那你就应该察觉到……早在三个回合之前,我就已经十分接近答案了;这时,对‘规则’足够了解的人……或者说……看破了‘那几个回合’意义的人,依然是有机会挽回损失的。然而……你显然不是那种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那几个回合’?规则不是明摆着的吗?”净先生惊慌起来,就算他的感觉再怎么迟钝,封不觉身上那种胜券在握的气场也已经强烈地传达过来了。
“我在赌回合时,特意选择了‘二十五回合’这个数字,但你的反应表示你对这个回合的意义一无所知。”封不觉的话还在继续,“这时……我已确认了你的水准。”他摊开双手,轻笑道,“大体上来说呢……你根本连怎么玩这个游戏都不知道。这一点……在你浑然不知地舍弃了‘那几个回合’的‘逃生’机会,以及对我那猜解思路完全茫然的状态中……也可见一斑。”
封不觉说到这儿,喝完了杯中所有的香槟,顿了顿再道:“行了,别愣着了,一分钟快到了哦。”
“嗯?啊!”慌乱之中,净先生的决定时限已到了最后五秒。
当他看向计时器时,脑海中还是一团浆糊:“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是虚张声势吗……如果是虚张声势,那这里只要我咬咬牙就能直接灭了他,但万一……”
“三……二……”另一方面,封不觉已戏笑着高声倒数起来。
“我!我……”最终,净先生闭上眼睛,猛然按下了计时器,同时,口中怒喝一声,“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