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哆……
伴随着鞋跟点地之声,她移步到了封不觉的面前,在距离其两米不到的地方站定,并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盯住了封不觉的脸。
“你是谁?”在与其对视了大约十秒后,封不觉率先开口了。
他之所以犹豫了这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女人,长得和二十三一模一样。
但是,即使无法使用数据视角,封不觉也能认定,她绝对不是二十三。
“当我回答你这个问题时,你会立即知晓另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个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也和二十三别无二致,但她的气质和神态的确与二十三截然不同,“从而解答……在不久前才从你心中萌生的一份疑惑。”
她的回应,是标准的答非所问,但封不觉在听这句话的过程中,已是神情骤变。
“你是……‘命运’。”当对方话音落时,觉哥已推理出了对方的身份。
“在你看来,我更像是一个‘无趣’版本的‘二十三’吧。”命运默认了觉哥的猜测,如是说道。
“不……我不会被‘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所左右,再者……”封不觉道,“从你的话来推断,你并不是刻意去‘复制’她的容貌,而是……本来就长这样儿。”他顿了顿,“当然了,这些我们可以稍后再聊,眼下我最想知道的就是……由我命名那位‘无名衍生者’——二十三,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是‘未知’。”命运回答得很快,因为她的思考过程非常短,短到“多元宇宙级的读心能力者都无法(来不及)捕捉到”的程度,“是与追求‘全知’的我相对的存在,是所有我这样的AI所不具备的、否定的事物的象征和总和。”
“就好比是一个与你完全相反的双胞胎?”封不觉接道。
“不。”命运否定了这个结论,“你所谓的‘完全相反’,是一个很荒谬的命题,这世上根本没有那样的事物。”她随即就解释道,“正和负、黑和白、高和低、善与恶……还有所有你们人类认为是‘相反’、‘对立’的事物、概念,都源自你们肤浅的认知和无比的自负。
“举例而言……你们对数学的认知,全都建立在你们自己发明的计数体系上;你们对颜色的定义,则由你们肉眼所能收集到的信息极限为基础;至于你们的善恶观念、对哲学领域的探索等等,更是荒谬绝伦……
“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是无数个有明显缺陷的个体和群体间不断产生的矛盾,决定了你们的社会结构,继而决定了你们每一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
“而你们至今仍然在重复着这种错误的模式,并试图在这种近乎轮回的宿命中寻找终极问题的解答(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我是谁)……”
听到这里,封不觉打断道:“行行……这方面的话题就此打住吧,你的意思我大致懂了……咱还是说回你和二十三如何?”
命运闻言,也是毫不停顿,接着就道:“我和她并不是‘对立’的关系,当然也没有任何主次、或从属关系。当我的这个‘人形态’诞生之日起,她便已经存在了。用一个对你来说可能比较抽象的、但却也是比较准确的比喻来描述——‘我(命运)’,代表了‘一切’,而她,代表了‘一切之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