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雪奈先去探探。”
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混杂着西洋乐曲落入中也耳中,他握紧双拳,掩住心里的惊涛骇浪,走回中岛敦身旁推门走了出去。
中岛敦连忙跟到中也身旁,“慎一先生,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刚刚他不经意瞥到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中也挥拳重重击在旁边粗糙僵硬的墙壁上,坚硬的墙壁没有像往常一样碎裂崩塌,只是留下点点血迹。
他垂下眼眸,看着手指上的血痕,眉宇间划过厌恶的神色。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想起曾经十五六岁的时候。
中岛敦担忧得看着他,正思考说些什么,就被街上卖报的赭发小童打断。
“号外号外——”
“某有名香水商人跟游女跳河殉情,一死一伤——”
中岛敦嘴角一抽,颤声道:“殉情?!”
或许是因为内容,也或许是跟自己同样的发色,中也拉住卖报小童,哑声道:“给我一份。”
小童露出欣喜的笑容,笑得眯起蓝色双眸,将钱放进口袋里,“多谢惠顾,这位先生,手上的伤口要包扎一下才行。”
中也看着他的眸色,有些失神。
“啊。”
他轻轻应了一声。
小童朝他鞠了一躬,便挥手跑远了。
中也看着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里,直到中岛敦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那个小孩子,跟中、不,慎一先生原来的样子有些相似呢。”
中岛敦感叹道。
中也沉默,迈步往前走。
“慎一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游郭。”
当中也和中岛敦来到游郭的时候,月亮开始升起,大街小巷开始亮起灯光。
中岛敦抬头看着华丽的西式拱门,顶端裸露的圣母像在昏暗的灯光放射下宛若罩上朦胧的纱衣。
他再一低头,看着进进出出的男人们,再眺望远处,繁华的街道两旁栏杆内,坐着姿色各异的游女。
顿时,中岛敦感到鼻子有些发热。
“游郭难不成是花、花街???”
中岛敦满脸震惊。
“走了,小鬼。”
中也抬手想拉住帽子,却摸空了。
他皱起眉头,不自在地甩手,迈步走了进去。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男人像打量商品一样将目光放在围栏内的游女们身上。
明明周身一片欢声笑语,可中也和中岛敦却觉得那一座座围栏压抑得很。
“感觉,令人不快。”
中岛敦低声呢喃道。
中也淡淡看过去,轻嗤一声,“这个时代,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中岛敦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迎面走来一位身着灰色和服的夫人,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可眼里却浮现出悲伤的神色。
“那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随随便便跟男人出逃去殉情,现在倒好,男人没死成,她自己倒是死了,连尸体都捞不上来。”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现在店里缺了一人,我刚刚看到有卖家,要不去看看?”
跟着她身旁的男人叹道,“不过,秀那丫头确实不太对劲,跟萩本屋的那位一样,白天根本不出门,视线也莫名冰冷……”
“唉,别说了。”
妇人不耐烦地打断,加快脚步,从中也身旁经过。
中也回眸看了她一眼,拉住经过的路人问道:“那个人是谁?”
路人轻笑两声,上下打量他,说:“是刚出门尝鲜的少爷吧?那位是时任屋的老板娘,她家的新花魁鲤夏可是非常的温柔可人……”
说着,男子露出向往的神色。
中也打断他的话,道了声谢回头想跟在老板娘身后,可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行人浩浩荡荡在路中央缓慢前行。
他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人群中打扮亮眼□□的花魁。
中也拨开人群追过去,老板娘的身影却消失了,藏在拥挤的人群里。
“慎一先生,等等我!”
中岛敦艰难地从人群中脱身,擦去额角的汗水。
突然,一道视线扫过来。
中岛敦敏锐地回过头,对上一个男人的视线。
那人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个狗尾巴草,和服大敞,脸上还有一刀刀疤,面无表情地样子看起来分外凶狠。
中岛敦移开视线,他并不想在陌生的时代惹上麻烦。
“怎么?”
中也问道。
他顺着中岛敦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人。
中岛敦摇了摇头,“不,只是看到一个像是悍匪的男人。”
“你这是什么形容?”
中也失笑。
中岛敦尴尬一笑,抬手抓了抓头发。
中也轻哼一声,视线瞥向时本屋的方向,屋内的客人纷纷跑出来看花魁道中,二楼的游女也伸长脖子探头往下发看去。
突然,他看见二楼拐角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
她蓬头垢面,长发遮挡了她的脸,在一众身着上乘布料,打扮艳丽的游女中格外显眼。
中也皱起眉头,抬脚走向时本屋,中岛敦紧随其后。
可没过多久,他们两个就请了出来。
“不好意思,两位客人,刚加入的孩子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接待客人,你们既然无意于本店的其他游女,还请过段时间,等那孩子真正接客了再来,十分抱歉。”
接待的女子朝中也深深鞠躬。
中岛敦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