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五匹都是些老弱病残的马,但众人也没有介意的份,各自挑选了一匹牵着走。</p>
有马总比没马来得好,倘若别人也没有就算了,只有自己没有,这是万万不行的。杨栋天表示不服,他看中了勾言牵着的那一匹黑马。</p>
剩下的马匹里,只有勾言的那一匹以及南宫华的马看上去比较精神了。巧的是,南宫华的马和勾言的马都是黑马,高度毛色之类看上去也差不多,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同一匹马。</p>
荣王殿下他得罪不起,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勾言身上。</p>
“如果只有五匹马,为什么没有马的那个人是我?”</p>
因为你来得晚且你不是南宫舒青的徒弟啊。</p>
理由是明明白白的,但杨栋天并不觉得,盯住了栎阳如故死活不肯松口。</p>
栎阳如故倒是对此没什么所谓,她骑马的技术本来就不太好,原本还想着寻个机会自己练练,没想到一直忙到现在,先前连匹马的影子都没见着。</p>
这么多人面前,她的马术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有不用出丑的理由,她自然是乐意之至,于是难得大度道:“师父,虽然杨栋天不是您的弟子,而且他还迟到了那么久,但是既然他想要上场,徒儿就把徒儿的马让给他好了,也免得以后有人说师父您区别对待。”</p>
南宫舒青挑了挑眉,明知她是故意偷懒,却也并不阻止。</p>
反正一切尽在他的把控之中。</p>
他点了点头,又装作环视了一下坐在马上的众人,谁也不会此时去注意旁人的神情,自然也没有人看到,骑着一匹枣红色母马的月江白,在南宫舒青向他看去的时候,两人对视了片刻,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p>
一声令下,几匹马儿霎时间冲了出去,眨眼间就跑出了数十米。</p>
马场一圈为两百丈,几人赛马,定为三圈。</p>
起初还分不出个先后,半圈之后,孰快孰慢就慢慢提现出来了,到了第二圈的时候,楚桑的马已经领先了最后一匹马大半圈,南宫彦青则与楚桑并排,隐隐落后了前者半个马头。</p>
嘁,还以为这家伙很厉害十项全能呢,也不过如此嘛。</p>
栎阳如故站在了南宫舒青的软榻后头,遥望马场上的战局。</p>
按照顺序,排在前面的分别是楚桑、南宫彦青、南宫华、月江白,以及最后的杨栋天。</p>
几人的水平栎阳如故心里有一些底,这样的顺序也确实比较附和她对他们的了解,除了稍微让她有些惊讶的楚桑。但楚桑性情温和,平时练功学习又刻苦,栎阳如故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他跑在第一,栎阳如故也并不觉得太奇怪。</p>
倒是杨栋天……</p>
他平日里牛皮能吹上天,其实没什么真本事,在最后一名也不让人觉得诧异,但栎阳如故看着跑在最后的他,依然蹙了眉。</p>
他跑在最后不奇怪,奇怪的是杨栋天竟然落后了第一名的楚桑整整一圈,这还是比赛没有结束的情况。照这样下去,等楚桑跑到终点,杨栋天不知道要落后多少。</p>
对于他的水平,栎阳如故其实知之不多,但栎阳如故与他交过手,杨栋天的水平是差,但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p>
尤其她了解他的性格,倘若杨栋天的马术真的差到了极点,他宁可缩在一边,刚刚也不会特地冲出来想要夺走她的马。</p>
尤其是他胯下的那一匹,已经是场上最好的马匹了,按理来说不该是这样的成绩。</p>
思考这些的时候,栎阳如故觉得思绪有些混沌,连忙甩了甩头,才觉得思路清晰了一些。</p>
就是她走神的那一刹那,场上忽然传来了“啪”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因为隔得有些远,传到栎阳如故这里的时候,声音不算响亮。</p>
但她一直关注着马场上的情况,那声音一出现,栎阳如故就望了过去,霎时间愣了愣。</p>
发出那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落后了一圈多的杨栋天。</p>
跑在前面的几人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不由得侧过头去看,见杨栋天摔在了地上,就勒了马小步回去。</p>
“杨兄,没事吧?”南宫华第一个开口。</p>
杨栋天的速度很慢,他先前落后了那么多,比之月江白都落后了大半圈,可见他的马速之慢。不过也恰巧因为他的马速太慢,这一摔倒也没摔出什么大碍,只是身上几处关节蹭破了皮,微微渗了点血。</p>
按理来说这样的伤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伤,习武之人没天都要落下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与之比起来,其实算不得什么,但奇怪的是,杨栋天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不仅面上血色全无,就连瞳孔也失了焦距。</p>
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简直是青天白日撞见了鬼了。</p>
众人看他惨白的面色,不由得有些奇怪,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p>
私下商量了几句,又都觉得他们法子不可行。</p>
不过就这一会儿工夫,远处或躺或立的两个人已经赶了过来,南宫舒青看到晕倒在地的杨栋天,探了探他的鼻息道:“诸位放心,他还有气。”</p>
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即便杨栋天死在了这里,他也全不用当一回事。</p>
但问题是,我们也知道他没死,他是看起来就快要死了啊!</p>
所以咱们真的只要站在这里围着他,而不是赶紧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吗?</p>
栎阳如故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她越来越胀的头,道:“师父,您不是说他父亲为咱们书院做了许多贡献吗?那他的儿子要是死在了这里,他为我们做的那些贡献岂不是……所以徒儿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p>
虽然徒儿一直和他不对付,但也不能看到他死在咱们书院里头。”</p>
“有理。”南宫舒青点了点头,依然气定神闲地吩咐楚桑:“阿桑,要不你就帮着跑一趟,去看看神医在不在?若是不在,你再下山去找别的大夫。”</p>
楚桑接了令,原本想下马,见南宫舒青就站在他的身边挡了他的去路,干脆一夹大腿,骑着马儿找人去了。</p>
众人就站在晕倒的杨栋天边上,等着楚桑将人请来。</p>
等人期间,栎阳如故打了几次哈欠,仿佛下一瞬就能瞌睡过去,掐了自己几把才算勉强清醒了些,却还是困。</p>
好在柳神医刚好就在书院里头,一听是南宫舒青叫他,没怎么耽搁就过来了。伸手探了杨栋天的脉搏,下了结论:“恐怕不是急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