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太子的意思，是还想从我栎阳府讨一个妾去么？”</p>
老太太将裴缚的作为全都推回到了他自己身上。</p>
众人想想，似乎栎阳家还真没有要和釜金太子结亲的心思，结果人家上来就提嫁女，碍着他是他国来使，讨的又只是栎阳府的庶房庶女，皇上也就允了。</p>
庶女成了正妻，他却还想讨哪个做他的妾？</p>
众人不由得想起，裴缚刚刚说要求娶栎阳如故的时候那声音并未克制，几乎是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那栎阳如故再不济，也是栎阳府的嫡长女，这世上哪有庶妹做了正妻，却让嫡姐去做妾的道理？</p>
原本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此时想到这一层，也纷纷摇了摇头，并不看好此事。</p>
只不过裴缚能大张旗鼓地来，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祖母，我这……也是情非得已。”</p>
裴缚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祖母放心，如如嫁到我府上，绝不会做妾室。我今日带来的这些东西，便是我一番心意，待如如点个头，我便以平妻之礼迎她入门，绝不会叫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如如与萍萍本就是姐妹，相信她二人一定会好好相处。”</p>
裴缚这话一出，有人就莫名觉得他的话有些怪异了。</p>
这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他竟然就想得这么久远了？就仿佛他早就笃定了，栎阳如故一定会嫁给他似的。</p>
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裴缚自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对着老太太道：“祖母，原本本宫也不想将这帕子拿出来，但是既然祖母不信，大家又都对本宫抱有敌意，那本宫也不得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p>
话说是说给老太太听的，却拿起了那帕子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生怕有人没有看到，才接着道：“这方帕子，乃是如如亲自赠予本宫。不瞒祖母，若非本宫与如如已经定了终身，又岂敢登门拜访？”</p>
这话说得煞有其事，老太太蹙了蹙眉。可旋即又觉得，大姑娘又不是傻的，先不说只是釜金太子已经婚配，对方还是她的四妹，就算裴缚至今孤身一人……曹氏也觉得栎阳如故不可能这么做。</p>
私定终身……那是什么样的罪名，有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p>
至于那一方帕子……没准是大姑娘不小心丢了的？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大容易说得清楚。</p>
曹氏只觉得心中一沉，正要否认，却见栎阳如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并未因裴缚的话语影响分毫。</p>
“见过釜金太子。”栎阳如故先行了礼，而后迎上了裴缚的目光，“方才釜金太子所言，我已经知晓。”</p>
人群中顿时喧哗起来，却听栎阳如故又道：“太子便是与我四妹妹不合，也不能平白无故地上门诬陷人啊。”</p>
栎阳如故一边说着，一边从他手中拿过了那一方帕子。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之后，忽然道：“我赠予你的帕子？”</p>
裴缚点头。</p>
“定情之物？”</p>
裴缚又点头。</p>
老太太不知道栎阳如故在捣什么鬼，倒是想阻拦，却一直没有找到插口的机会，眼睁睁看着栎阳如故拿着那方帕子点了点头，众人之间抽气声此起彼伏。</p>
不过议论声未停，栎阳如故便将拿帕子抛向了人群，笑道：“这方帕子既没写我名字，又没绣什么指代性的花样，倒是这苏绣的手艺精美绝伦，没有个二两三两银子还真买不回来。”</p>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绣花的手艺不太行，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太子便是想拖我下水，起码也得找个绣活差一点的绣娘吧？”</p>
栎阳如故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大笑。他们中不乏看不起栎阳府大姑娘的，可这一番自嘲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反而让人觉得她是个敢做敢说的率直女子。</p>
再说那一方帕子随着风飘向了人群，那么多人之中，总有一个两个眼尖的，看着那帕子上的花样，惊讶道：“这不是西街锦绣坊的帕子吗？”</p>
“可别说，还真是哎！就这花样，错不了，一方帕子就要五两银子呢！我心中喜欢，却掏不出银两，瞧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绝对错不了！”</p>
一人开口，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一时间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p>
栎阳如故后退了两步，站定道：“这倒有意思了。谁家姑娘定个情，竟要用买来的帕子？别说这帕子不是我的，即便是我的，一方五两银买来的帕子，又能做什么用处？”</p>
众人围着那帕子看了一会儿，都认定了那帕子是锦绣坊的没错，之后便起了别的心思。</p>
虽说这一场闹剧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可这一方帕子……栎阳府大姑娘丢下来的，是绝不可能再捡回去了。她也说了，不是她的帕子，至于那釜金太子，想必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拿。</p>
东西岂不是成了无主的？</p>
别说在场的几个姑娘妇人们动了心思，就是那些个爷们，也眼巴巴地看着那一方帕子。</p>
那可是整整五两银子呢！</p>
上面在说话，下面在那明争暗斗，等到那一方帕子有了新的主人，众人才缓缓抬起头来，继续瞧热闹。</p>
“人是你自己选的，娶了我四妹妹，太子不善待之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来我栎阳府胡乱攀咬！拿着一方随处可见的帕子，就敢编纂这样的故事，太子是想败坏我一人的名声，还是想拖整个栎阳府下水？”</p>
拖栎阳府下水……</p>
众人见一向直来直去的栎阳如故都这般镇定，愈发相信了她说的话，什么私定终身，什么定情信物，恐怕都是那釜金太子故意诬陷。</p>
不过听她说拖栎阳府下水，众人还是有些不信的。人家是釜金的太子，和他们云夏又没什么关系，就算是真的如她所说，对四姑娘不满意，好端端的，拖整个栎阳府下水做什么？</p>
然而有些个想得深的，不由得想着……</p>
栎阳府即宁远将军府，拖栎阳府下水，岂不就是要拖宁远将军下水？再一联想到边疆的战事，看向裴缚的目光不由得变了。</p>
这哪里是来求和的，分明就是来搅浑池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