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该是极为出众的姿容，偏偏在那如玉脂般的面颊之上，一道狰狞疤痕，蜿蜒至脖颈间，触目惊心。额间乌青，衬着苍白的面容，形如鬼魅。</p>

惊骇之后，桐拂却觉得这疤痕所覆之下的面容有些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一般。</p>

“好可怕……”烟语颤声道。</p>

……</p>

兮容于一场噩梦中挣脱不出，满眼兵戈，血染山河……他的背影，就在那血光暮色之间，决绝离去连半分回顾都不曾有……</p>

那些个云鬓畔眉眼流连，温存语，山盟誓，不过杯盏间醉言痴话……</p>

有什么温温热热，在额间拂过，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惊扰。</p>

兮容睁开眼，面前那张面庞并不识得。但眉眼间，云青水澹澹，欲雨生烟，却又分明晴川舒朗。</p>

见兮容睁开眼，她似是一怔，手下慢了慢，“可是太凉了，我去换了温水来……对了，莫担心，我叫桐拂。你放才晕倒，我们将你带来山庄，若你不愿意，等你好些就送你回去……”</p>

“为何对我这般。”兮容淡淡道。</p>

桐拂一愣，她其实并不晓得为何，自见到这女子，就生出熟稔。或许，同是流落在外漂泊无居所？</p>

“兮容。”她忽然出声道。</p>

桐拂慢了一慢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名字，“这名字真好听。”</p>

兮容坐起身，“我这样子，你不怕？”</p>

桐拂又认真看了看那疤痕和乌青，“我小时候经常摔得鼻青脸肿，爹爹虽然每次都狠狠罚我，不过回回都给我治好了。你若信我，回头我带你去金陵，找我爹爹……”</p>

看见兮容神色剧变，桐拂忙止了声。</p>

兮容将目光移开，“不必，如今这样子，不是挺好。”</p>

桐拂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亦随之沉默。</p>

“姐姐，姐姐！不好了，燕军要淹了济南城！”云词慌张扑进屋子来，“他们在挖黄河堤岸，那水若是放出来，整座济南城不保……”</p>

桐拂大惊，如此置全城百姓性命于不顾，简直骇人听闻。燕王怎会用上如此卑劣手段？</p>

“姐姐还是速速离去，我娘亲已备好了马，你和这位姐姐赶紧离开……”云词继续道。</p>

“什么意思？”桐拂打断她，“我们离开，你们呢？”</p>

云词惊讶地望着她，“我爹爹歃血为盟誓死守城，我定是要留在此处陪着爹爹的，怎能离开？”</p>

“你们俩若是要说话，外面去说，莫吵着我。”兮容皱了皱眉，回身躺下，转向里头，再不搭理她们。</p>

云词一愣，“这个时候还睡？赶紧逃……”话未说完，她已被桐拂拖出屋子。</p>

“河堤在哪儿？”桐拂望着一脸惊讶的云词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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