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亲热地围着他的腿边打转,慕长离脚步顿了顿,自腰间掏出一包肉干丢给它。</p>
大黄一口接住,尾巴摇得更欢。</p>
慕长离薄唇微微勾起,眼尾扫过使劲往胭脂身边蹭的骅骝,见白马被追得不堪其扰,不由得恨铁不成钢的,朝严峥丢个眼色。</p>
严峥黑瘦的脸更加精干,一张嘴牙齿尤其白。</p>
“沈兄弟,你跟大人先聊着,我先喂喂我的马。这没黑没白披星戴月的,可累坏它了。”</p>
明月华招来管家,叫其安排客房待客,特意说明将两位贵客的马牵下去好好洗刷喂料,跟胭脂分开来。</p>
严峥哪里肯听她的,嘻嘻哈哈催她快进屋去陪大人说话,一切有他。</p>
明月华看看委屈的胭脂,无奈递给它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倏地有了寄人篱下的荒谬错觉。</p>
明明她才是此间主人!</p>
“大黄,带胭脂去后院。”</p>
明月华端起主人架子,不好直言拒绝客人,只好令自家人暂避。</p>
后院有女眷,外男不便入内,包括那匹色心不死的黑马!</p>
明月华下了令,便将油嘴滑舌的严峥交给管家应付,她转身回屋陪贵客。</p>
屋里燃着炭盆,窗户也开着通风,温度和外边差相仿佛。</p>
慕长离解了玄色披风搭于屏风之上,正负手看堂上的一幅中堂。</p>
“黄粱客?这名字倒是眼生得紧。”</p>
画风却很眼熟,与送他的那副小像颇有异曲同工之妙。</p>
这是他为自己取的雅号?</p>
明月华望一眼画中绵延万里的长城,还有浩浩汤汤的长江黄河,眼底浮现一抹恍惚。</p>
“游戏之作,不登大雅之堂,见笑。”</p>
九红奉上热茶,大着胆子插了几句嘴。</p>
“大人别听我家公子谦虚。书院里教画画的夫子曾夸过,我家公子于书画一道上颇有天分,想象雄奇,画风虚实结合自成一格,假以时日可成大家呢。”</p>
“这副九州是我家公子的得意之作,当初足足画了一年半才得。公子藏着谁都不给看,直到来了这边,公子才把它挂出来充门面。”</p>
“咳,九红。”</p>
被小丫头嘴快地揭了老底,明月华脸上发热,忙硬着头皮转移话题。</p>
“大人鞍马劳顿,先喝口茶润喉。”</p>
她亲手将茶水奉上,强笑解释。</p>
“春季干燥易上火,喝些黄花地丁茶最为适宜。大人,请。”</p>
慕长离垂眸,打量澄澈清亮的茶水,不置可否地端起呷了一口。</p>
淡淡水汽氤氲了他长长的睫毛,熏得眼尾那颗泪痣愈加红艳妖娆;</p>
水渍润泽了他如血的薄唇,如同罂粟花开,危险迷人;</p>
轻轻咽一口茶水,那突出又优美的喉结上下滚动,勾得明月华也渴了。</p>
她端起茶水猛喝一大口,压下满肚子不安分的绮思,暗暗叹气。</p>
这样粗鄙的茶水,着实唐突了佳人。</p>
奈何囊中羞涩,风雅不起来啊!</p>
要赶紧挣钱。</p>
“大人此行可顺利?来河间府可有公干?若有在下效力之处,尽管吩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