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裕只能继续望里走。</p>

那书桌上微微亮着一盏灯，桌后的人背对着他坐着。</p>

独孤裕立马作揖，“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然而那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转过身来。</p>

“裕儿，你和你父亲一样懂礼恭敬。”魏桀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令人恐惧，又难以捉摸，就好像深渊，不知藏了多少城府。</p>

“是你？你……你怎么会在陛下的寝宫中？”</p>

“孤为什么在公孙潇的寝宫里？”魏桀笑了笑，“孤想在哪是你独孤裕可以管的着的吗？”</p>

“魏桀你好大的胆子！孤前来是要拜见陛下，以尽臣礼，而你现在坐在陛下的椅子上，这大逆不道的行为，别说你是一方诸侯，就算是陛下的妻儿那也是死罪难逃！”</p>

“哦，”魏桀死死盯着独孤裕，他似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影子，那个倔强的老家伙，那个守护北境三十余年的独孤岐。</p>

那时的独孤裕也是一样正直无畏，一丝不苟。</p>

“独孤裕，你还是来了，孤明白你是个忠心之人，绝对不会忤逆陛下，孤也一样，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你别忘了，孤是陛下亲封的柱国公，就算孤坐在这，陛下也不会说什么，就算是孤接见了你，也是你巨大的荣幸！”</p>

“你！”</p>

“独孤裕，你也清楚陛下在四地削蕃吧，”魏桀叹了口气，“这是孤的意思，是孤要陛下这么做的。”</p>

“孤不反对削蕃，只是看不起你这自以为是，为陛下做决定的人！”独孤裕气愤地看着他。</p>

“嗯，对，孤是值得世人讨厌，不过讨厌还不够，孤更希望你们怕孤，惧怕！恐惧！”魏桀叹了口气，“只不过，有些人不懂低头，所以孤要送他们一程。”</p>

“你疯了吧，你做这些到底要干什么！”</p>

“干什么？你看看这天下为何一直征战不休，那就是这各国并立惹的祸！就是那公孙坚留下的祸根！孤要了结这一切，孤要完成大一统！”</p>

独孤裕笑了，他摇了摇头，似乎这一刻他明白了魏桀的意图，这各诸侯国早已成为了他必然要消灭的目标。</p>

“独孤裕，你和孤是两路人，既然你已经落到孤的手上，那便没可能再离开了。”</p>

魏桀坐了下来，这一刻，一切都十分明了。</p>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多等等，这么说孤也是一方诸侯，你不敢随随便便要了孤的命，”独孤裕大笑起来，此刻也再不必隐瞒，他开始庆幸自己失陷这虎穴之中，至少让天下诸侯看见了魏桀的罪恶之面，“现在孤算是明白了，你魏桀根本没有底线。”</p>

“错，孤的底线便是这天下！孤只对付阻碍孤完成一统的人！任何人哪怕是孤的亲眷！更何况你们这些人！”魏桀猛地一拍桌子，那黑帘后的士兵纷纷冲了出来。</p>

那一拍，挥散了唯一一盏昏暗的灯。</p>

顿时脚步声起，缓缓向着大门走去。</p>

咚，咚，咚，咚</p>

魏桀走到了门前，他停顿了一下，便走出了虚掩着的大门，刚刚走出来，便转过身将那扇沉重的大门关上。</p>

那座万疆宫似乎很安静，只是因为太空荡，哪怕里面出了多大的声音，在这座沉重的大门外都难以听见。</p>

落雪不知何时已然消逝在空中，夜色的宁静让人们突然想起了原本来势猛烈的大雪。</p>

现在已经停歇了。</p>

“父亲，儿子一直坚持到了最后。”</p>

独孤裕闭上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