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p>

白凛的面前一片血海。</p>

他眼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慢慢变得不再密集。</p>

他几乎可以说强行冲出了一条血路。</p>

白凛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就连独孤瑾身边的亲卫也剩不下几个人。</p>

白凛的盾已经烂了，就连他身上的盔甲都被镇北军士兵砍出了无数道伤痕。</p>

“快，杀出去！”白凛强打精神，在次举起盾和身边几个幸存下来的士兵发起冲击。</p>

哪怕是再强大的意志也有消亡的时候，可白凛却咬着牙带着满身的伤向着最后一道人墙冲了过去。</p>

镇北军也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会有力气再次举起武器。</p>

这个人，这个满身是血的战士居然会用自己的意志驱动已经溃烂的肉体。</p>

这一刻，她明白了，什么才是忠，什么才是感情，当埋伏出现的时候，独孤瑾就已经很清楚了白凛可能是那个背叛者，但在阵前的白凛冲回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忽然知道这个战士最终用自己的忠打败了心中的恨。</p>

“啊，”白凛反手持刀转身躲过面前对手的一击，将刀砍入了他的脖颈里。</p>

鲜血四溅，溅在他脸上。</p>

然而这早已司空见惯，白凛抹了抹脸，又指挥着士兵向外冲去。</p>

就在他交战正酣，他突然见到面前冲来一骑。</p>

“是骑兵，是……马！”白凛笑了，他终于看见了最想看见的东西，“拦住那骑兵！快！”</p>

所有的战士都被他吸引过来他们站在一起，组成了墙，一堵想要拦住重骑兵的墙。</p>

他们做这些无怨无悔，或许只是一时对君主的誓言，便可一直信守至此。</p>

白凛举起剑，他看着那骑兵冲过来的轨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利剑投了出去。</p>

那骑手被这锋利的剑刺穿倒在了地上，失去骑手的战马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p>

“陛下，快上马！上马！”</p>

白凛冲过去拖住了战马。</p>

独孤瑾走上前一步踏上，白凛迅速拍了拍马尾“陛下，不要回头，快走！”</p>

他重新举起剑，转身面对着那血海，站着的士兵已经不多了，此刻他唯独只要挡住这条道路。</p>

那把利剑从白凛的耳畔飞过，他心中一惊，似乎知道大事不妙。</p>

那支箭不偏不倚射在了独孤瑾的脊背上，她无力地从马上倒了下来。</p>

那些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北境仅存的那些军士很快便阻挡不住他们了。</p>

“陛下陛下你怎么样？”白凛跑过去将独孤瑾背后的箭尾折断。</p>

“白凛……我……我的好运用光了，”独孤瑾笑了，她嘴角流着鲜血，使得她说话含糊不清。</p>

“陛下走我带您走……”</p>

“不用了，我活不了了，”独孤瑾皱着眉，疼痛感让她很难说话，“告诉林霄寒，我没恨他！我……我……”</p>

“陛下！”</p>

“本王不能嫁给你了，本王此身许国……”</p>

独孤瑾再没能闭上眼睛，她那双眼睛失了神，和一般的死者无异。</p>

多年以前当白凛第一次见到独孤瑾时，那双眼睛如此纯粹，如同一颗黑色的珍珠，那么惹人爱怜那么非同寻常，当她回首之时，便是惊鸿一瞥。</p>

可现在，那双眼失了神，而这世间或许再没有那美好的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