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肖加南开车带米蓝回家。</p>

洗完澡男人穿着个大裤衩躺在床上，米蓝刚躺下，他依偎过来，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嗅着她沐浴过后散发出来的清香。</p>

“订完婚，我们住在一起吧。”半晌过后，他低声说道，“那边的房子先透透气，回头我找人做一下房屋检测，我们在搬过去。”</p>

米蓝亲了亲他柔软的唇说：“好啊。”</p>

得到了应允，肖加南脸上漾开笑，也回亲了她：“宝贝，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你知道吗？”</p>

米蓝当然知道，现在的肖加南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晚上则是兴奋的睡不着，在她耳边一直叨叨。</p>

别人是婚前恐惧症，他是婚前兴奋症。</p>

她抬起手抚住他的脸颊说：“宝贝，我也很开心。”</p>

“不过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为了我们将来的女儿，你该入睡了。”</p>

肖加南低笑起来，依依不舍地再次亲亲她，转过身将床头灯熄灭了。</p>

第二天清晨，米蓝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神色微怔后，呐呐地喊了一声：“阿姨。”</p>

肖加南正在往桌子上摆放早餐，看到米蓝下楼说了一句：“洗手吃饭。”</p>

南瑶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黑色的茶几上放满了礼物，儿子要结婚，她这个做妈的总归要准备些东西。</p>

肖加南像是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像往常那样给米蓝剥着鸡蛋，见她一动不动地杵在那边，不由地蹙眉说道：“过来吃饭。”</p>

米蓝只好慢腾腾地走了过去，她看了看了南瑶，又看了看肖加南，选择做只不会说话的鹌鹑。</p>

看到儿子将剥好的鸡蛋放在米蓝的碗里，南瑶的眼眶倏地被刺痛了一下，蓦然地想起了那个男人。</p>

自那天后，那些往昔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总是不断浮现脑海，像是梦魇般折磨着她。</p>

年轻的时候她挑嘴，这不吃那不吃，肖宇杰怕她营养跟不上，总会强迫她吃两个鸡蛋。</p>

那时候，她极度地厌恶这个男人，看到剥好的鸡蛋，会毫不客气地砸在地上。</p>

为了解气，她总是故意当着他的面扔，每每看到他痛苦发狂，她会感到一种直达胸腔的痛快。</p>

既然不让她离开，那就彼此折磨。</p>

这种情况在生下儿子后得到了改观，弟弟在国外出了事情，急需一笔钱。</p>

当初将她卖掉的母亲跪在地上恳求她，希望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救救自己的亲弟弟。</p>

那笔钱彻底买断了她和南家的一切往来，也让她跟肖宇杰过了几年风平浪静的日子。</p>

或许她真的老了，过往淬入恨意的记忆，居然变得和善起来，不再那么面目可憎。</p>

“我走了。”南瑶拎起了包，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倘若你不想我参加你的婚礼，我尊重你的意愿。”</p>

“只是，我还是希望能经常过来看看你。”</p>

“我和周常勤签了离婚协议书，往后你和他不会有任何关系。”</p>

这大概是身为母亲的她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情。</p>

肖加南始终未看她，南瑶微微呼出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包，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了出去。</p>

晨光撒落，整个村庄在眼前展开，原本要驱车离开的南瑶忽然转过了头，看着这套被重新翻盖的房子。</p>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一道高大沉默的影子站在门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