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海西政协的齐青玉，也想争取上香人来着，他虽然职务比齐江高，但对村里贡献少，所以村里人自然而然否决了他。</p>
所以......齐青玉对祭祖这事，三年打鱼两年晒网，有时也不来。</p>
而齐江之所以在村里有威信，能担任上香人，就在于他有时会给村里人发点小恩小惠。</p>
林放问道，“宝山叔，齐江从哪里弄的钱？”</p>
“听说是找一家企业化的缘......”</p>
林放夹了一筷子菜，心想，齐江的脸是够大的，现在还有企业给他面子。</p>
只是他现在和齐江撕破了脸皮，除夕那天在祠堂见了面，却不太好面对。</p>
喝了两小杯酒，吃完午饭，林放犯了困，就在林宝山炕上和衣睡了过去。</p>
林二河和林宝山下了炕，去了祠堂。</p>
齐大山也从家里赶过来了，两个老头坐在八仙桌前，只抽烟，不说话。</p>
林二河洗了两个杯子，烧水泡了茶，恭恭敬敬端到两个老头面前，然后坐在远一点的地方。</p>
齐大山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二河，除夕那天的祭祖，到底怎么办，你说个章程。”</p>
林二河轻轻咳嗽一声，“你比我大，你拿章程吧。”</p>
齐大山摇摇头，叹口气道，“按齐林村的规矩，除夕这天，祭祖由咱们俩主持，选一个光宗耀祖的后人上香。往年，可都是齐江上香......”</p>
不远处林宝山插话了，“大山伯，往年是齐江上香，然后族人一起跪下磕头。可齐海犯了事，听说齐江也有牵连，再让齐江上香，祖宗看见了，会怎么说？”</p>
齐大山心中认同林二河的说法，但齐江毕竟与他同姓，如今混到这个样子，心有戚戚然，便争辩道，“齐海做的事，与齐江无关。”</p>
“怎么能无关？咱们心里清清楚楚的，齐海为了把那几个矿拿到手里，背后靠的就是齐江。齐江才是后台大老板呢......”</p>
林二河也帮腔他这个侄子，“大山，照着族规，齐海早应该开除出族了，不然，全村上下都不服呢......”</p>
齐大山低头不语。</p>
林二河又道，“大山，慈不掌兵啊，你是年纪越大，心越软了......”</p>
齐大山道，“齐海这些年，没帮村里做什么事情，反而是齐江做的事情多一些。村里人只要找到他，不管是大事小事，他都乐意帮忙。我是怕齐江难过啊！”</p>
林宝山道，“大山伯，齐海是齐海，齐江是齐江。齐海开除出族，齐江不会说什么。”</p>
齐大山无奈地道，“好吧！那就等除夕祭祀祖时，我把这事说了。另外，今年到底让谁上香？齐江还是林放？”</p>
“这两个人不对付，一山容不得二虎，偏偏又是两姓人......”</p>
林二河出了个主意，“大山，齐氏和林氏，本来就是两姓人。今年分开上香吧！你主持祭奠齐氏列祖列宗，让齐江上香，齐氏族人磕头。我主持祭奠林氏列祖列宗，让林放上香，林氏族人磕头。”</p>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林放和齐江不和，千万不要让他们俩在祖宗面前打起来......”</p>
“嗯，放心吧，这两人好歹都是领导干部，会顾及面子的。”</p>
林宝山突然道，“林青玉是副处级干部，比林放级别高呢。要是分开祭祀，他会不会要求上香？”</p>
“他也配！”齐大山和林二河齐声呸道。</p>
“林青玉当了领导这么多年，替村里做过什么好事？帮乡亲解决过什么难题？他要敢提这个，我一拐棍打断他的腿......”林二河豪气地喊道。</p>
齐大山也道，“就是，齐江这人品性怎么样，咱先不说，但他帮村里实打实地做了好事。”</p>
“林放，就更不用说了，建大理石厂，建冷风库，还要分红......”</p>
“林青玉要是敢歪歪一句，我弄死他！”</p>
把除夕祭祀的事商议完，两个老头又开始扯闲篇，林宝山想到林放还在他家躺着，就回来了。</p>
林放已经起来了，正坐在炕上喝茶水。看见林宝山回来，他抱歉地笑道，“最近太忙了，有点累。二河爷爷呢？”</p>
林宝山道，“去祠堂了，在和齐爷爷侃大山呢。他们俩叫我给你捎个话，除夕那天，齐林两家分开上香祭拜，到时候林爷爷主持，你代表族人上香。”</p>
“我代表族人上香？”林放怔道，“以往，都是合在一起祭祀的，我记得是齐江上香。”</p>
“齐江，哼哼，恐怕他以后也没脸代表齐氏一族上香了......”</p>
林放挠了挠头，“我还年轻呢，要不让林青玉代表上香，我看去年齐江上香时，他可眼红得很......”</p>
“两个族长说了，林青玉不配。他要是像你这样，给村里人做这么多好事，不用他争，我们林氏一族就会支持他，哪里轮得着齐江......”</p>
林放长叹了一声，“你们这是把我推到火上烤呢......”</p>
林宝山媳妇进来问林放，晚上在不在这里吃饭。</p>
“不了，我还要回县城呢。宝山叔，婶子，我去老房子看看。”林放说完，下了炕，穿上鞋子，回了自己家老宅。</p>
他打开院门，拿起扫帚，把院子好好扫了一遍。</p>
又打开正屋，在父母牌位前坐了一会儿，老屋偏寒，冷风从门缝吹进来，冻得刺骨。</p>
林放起身锁好门，开车回了县城。</p>
这时已经是傍晚，县城里更加热闹起来，鞭炮声四处炸起，年味浓浓。</p>
林放回到小屋，突然想吃炸酱面，于是出去买了几根黄瓜，半斤豆芽，做了一碗炸酱面。锅挑儿的面条加上炸酱黏黏糊糊，夹一筷子黄瓜丝，一筷子豆芽，红油辣椒来一勺，吃完一头细汗。</p>
这时姜力丹发来信息，说明天中午就到省城了。</p>
林放回道：明天下午我也到省城，咱们省城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