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记得我睡得很早,就是隐约听到唱戏,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在楼下传来的。”妈妈一问,路瑶也确实不知道昨晚那究竟是不是梦。</p>
“我告诉你,你别害怕,你们进卧室后,我就跟你爸爸吵了一架,说了他一顿,我埋怨他说话太过火,他还不听,又跟我呛呛起来,我突然间头晕眼花,就站不住了,你爸爸一看害怕了,他知道我有这么个毛病,一生气就头晕,他也吓了跳。”妈妈在陈述着昨晚路瑶睡着后的经过。</p>
路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是我太姥姥去世时,你伤心过度,也晕倒的那次一样吗?”</p>
太姥姥是妈妈的奶奶,路瑶从小由太姥姥带大,妈妈是她奶奶唯一的孙女,关系好过几个孙子,太姥姥去世,妈妈不省人事,被大家搀扶着躺在老家的炕上。在八九十年代的农村,还流行老人去世后在家停三天的风俗。</p>
那会太姥姥的冰棺在堂屋,妈妈就躺在内屋的火炕上,一家人着实吓坏了,围在妈妈身边,突然妈妈不受自我控制地开始说话:“你个死丫头,我闭眼之前那么给你使眼色,让你去拿那个顶柜上的盒子,里面有我藏的钱,都给你,你嫁出去了,别在人家家受气,拿着这钱自己留着。”</p>
这是舅舅告诉路瑶的,后来她跟妈妈求证过,确有此事,而且妈妈是有意识的,但不能控制自己,知道自己的嘴在讲话,但不是自己讲的。</p>
大家都听得出来,那是太姥姥的声音,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妈妈的口中接着发出声音,说了三件事,大意是路瑶的二舅舅能找到挺漂亮的媳妇,还能生个大胖小子,正在怀孕的小舅妈能也能生个大胖小子,最后一条是路瑶的爸爸樊奇迹能干个副县长。</p>
在县城里副处级相当于副县长,现在看来,当年妈妈或者太姥姥的话全部应验了。</p>
因此这次,妈妈晕倒,爸爸立马酒醒了一半。妈妈继续说道:“对,你爸爸就扶我到卧室,害怕在客厅出什么事,再吓着你们两个,我躺在床上意识是清楚的,但身体和嘴巴根本不受控制,只听见我自己在说‘你们全家都搬了新房子,唯独把我留在老房子里,你可知道你们全家人都平平安安,是我保佑的,你闺女女婿这么大的孽债还这样相安无事,也是我给你们镇的家宅,你们倒好,自己享福来了’”。</p>
路瑶家原来住四楼,在北环路附近,现在搬到南边,新房子在二楼,四楼的家里供奉着观音菩萨,因为现在还未完全搬过来,父母也是两边住,一三五这边,二四六那边的,只不过这两天路瑶回家,妈妈想让孩子住新房才一直没去四楼那边。</p>
爸爸是共产党员,本是唯物主义者,但经过这两件事后,爸爸再也不那样坚定地唯物了。</p>
妈妈接着讲:“你爸爸看我这样子,也吓坏了,就赶紧给我又倒水又擦脸的,一会我打了个嗝,喘了口粗气,慢慢恢复了正常,早上天还没亮,你爸爸就喊醒我,我们两个开车回四楼,拿了一块红布,把菩萨请回来了,我去请的时候,只见菩萨的脸都灰蒙蒙的,说来也巧,咱这新房子啊,你爸爸做了一个酒柜,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酒柜不打到底,下面留了一块,不知道把菩萨贡在哪里,一看这个空的地方刚刚好。”</p>
“那是菩萨显灵了,我应该也去拜拜,今天航林回来接我们回蓝海,我带孩子一块回去,我想让我爷爷奶奶一起去,一来帮我带带孩子,做做饭,二来他们也可以在蓝海换换生活环境透透气,行吗妈?”</p>
“行啊,你问问你爷爷,他们应该也愿意去,少住些时日,你爸就是怕爷爷生病什么的。”</p>
“生病我在医院不是正好吗,再过几年他们老了哪也不能去了。”</p>
“行,那就问问爷爷去。”</p>
至此,路瑶之前以为的拜佛供奉不过是人们内心深处的一种信仰,她再也不那样认为了,这绝非迷信,既然世界是物质的,那按相对论来讲,一定存在反物质的,不然牛顿为何放弃了科学而相信了玄学,有人开玩笑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p>
对于我们不知道的事物不代表不存在,而是未知的领域在广泛。</p>
说着爸爸也进来了,一生未低头认错的父亲在这时进卧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