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放下茶杯,问道:“你杀了谁?”</p>
凌曾煌眼睛动了动:“关氏要杀我,提刀与我拼命,所以我把她杀了,我已经家破人亡了,特来认罪。”</p>
凌曾煌又哭又笑:“瞿捷与关氏联合起来,骗了我二十余年,我替他俩养了二十余年的儿子。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心向着我,可我怎么对他的?他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我就是个混账!我沦落到今日这般家破人亡的境地,纯属活该!大人,让我见瞿捷一面吧!见过他之后,我任由你们发落。”</p>
御史下意识看向叶辰霆。</p>
叶辰霆叹了口气:“让他见瞿捷一面,两人亲自对峙吧。”</p>
瞿捷进京后,这辈子要么只能在牢狱里度过,要么会被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p>
凌曾煌杀了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问斩。</p>
这次,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p>
御史点头:“来人,将瞿捷带上来。”</p>
不过短短半日,瞿捷就从县令沦为阶下囚,身上还戴着沉重的枷项,手脚也戴上锁链,穿着囚服,发髻凌乱。</p>
进了议事厅,他先环顾了一眼众人:“都在呢?呵……”</p>
无人应答。</p>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凌曾煌身上:“姐夫,又见面了。几个时辰不见,你怎么这么狼狈了?”</p>
凌曾煌答非所问:“我把关氏杀了。”</p>
瞿捷愣了一瞬,随后笑出声:“当年,算命的说你克妻,我本是不信的,未曾想,一切都应验了。你克死了我姐,如今,又克死了关氏。哈哈哈……”</p>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凌曾煌不可置信:“你联合关氏,欺我骗我,让我给你们白养了这么多年儿子,你有什么脸面笑?你对得起你姐,对得起我么?”</p>
“你……又对得起我姐么?”瞿捷笑得直咳嗽:“姐姐拿命换来的儿子,却被你视如草芥、弃如敝履。姐姐尸骨未寒,你立刻和关氏搅在一处。但凡你护得宣儿一二,他也不会那么早死。孩子的行为,可都是跟着父母学来的呢,你对宣儿都不好,晗儿又怎会对兄长好?</p>
你口口声声说白帮我养了儿子,你莫不是觉得,你把我儿子养得很好很优秀?姐夫啊,晗儿他才二十岁,就已经被酒色掏空身体,还脾气越来越暴躁……你敢说,这些不是你造成的?”</p>
“强词夺理!”凌曾煌冷笑:“分明是你在其中挑拨离间,宣儿才不与我亲厚!也是你,告诉凌晗他是你的儿子!有道是,子肖其父。凌晗之所以怎么养都养不好,长成一个杀人犯,阴暗自私,自大妄为,完全是继承了你这位生父!”</p>
瞿捷嗤笑了一声。</p>
他活动了脖颈、手脚,当着众人的面,盘腿坐在冰凉的地砖上,舒服地叹了口气。</p>
叹完气,他才道:“坐在审案桌前久了,换地上坐坐也挺舒适的。”</p>
凌曾煌冷眼瞧着他。</p>
瞿捷眼神依次从叶宛卿、叶辰霆、楚安澜和楚骁岩的脸上扫过:“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成想,竟栽在你们几个手上。我啊,就是太过自信,轻信了传言,真以为你们是一群脑子不好使的纨绔,可以随意被我捏扁揉圆。棋差一着,也是我活该啊。”</p>
御史闻言,出声呵斥道:“放肆!”</p>
瞿捷无所谓地笑了一声。</p>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楚安澜笑了:“你自己脑子不好使,怎么敢以己度人,当别人也跟你一样呢?为了对付你,我们可准备了好几个对策呢。好多都还没用上,你自己就先认罪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呢?”</p>
瞿捷讥讽地反问:“一个臭名昭着的纨绔,也敢说别人的脑子不好使?除了出身好,世子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