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者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常年驾驶一艘独木舟在海上逛来逛去,为他服务的船只——探险家之船服务。</p>
大家不知道老叟是如何划独木舟送信的,在他们眼中这俨然是一种酷刑,对此他们很是同情,忙给他端茶送水,给他按摩擦汗。</p>
箫飒打开木盒子,里面装着一筒竹简,一看字体他就明白这是柯铭签用他送给他的那支钢笔写的,没有墨水,字迹是凹凸不平的刻痕。</p>
柯铭签写信时一定是谨慎、谨慎再谨慎的,稍不留意,锋利的笔尖就有可能刺穿薄薄的竹简。</p>
看完他的故事,大家起草回信,由大文豪箫昊代笔。</p>
用羽毛笔写信,半小时后完成,大家折好信纸放入信封,递给那位傲气的老头,“我只负责送信,不负责收。”</p>
“为什么?”</p>
喝他们的椰子汁、躺他们的摇摇椅、撑他们的太阳伞、穿着拖鞋还翘着二郎腿的老头简直欺人太甚,他满脸傲娇,开口舌战群儒,“我的工作就这样,不逾矩,不越界。”</p>
司徒感到别扭,“那我们的信该怎么送?”</p>
“找你们的信使去,”老头懒懒散散地起身,扭个懒腰,回到了他的小独木舟上,“就在你们船上,找去吧!”</p>
“掉以轻心了,”五个人呆呆地愣在原地,“妈的,来这占晚辈便宜,我们被他这个老头子的表象给蒙蔽了。”</p>
老头来时,他们没能看见他的英姿飒爽,以为他为养家糊口每天疲于奔波海上,为了表示他们这些晚辈对长辈的爱心和敬意,他们好吃好喝供着这尊大佛。</p>
没想到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角落,这些地方是需要他们刮目相看的,来自探险家之船的老头和独木舟肯定不简单,他们早该料到了。</p>
这位相当不老实的老头开着人类机车似的船一下子消失在海平线上,留下一路白色浪花。</p>
地狱有这么一类出身好的人,他们天生拥有操控船只快速运动的能力,死亡淘汰不能奈何他们,他们甚至可以踩着随手捡来的贝壳或螺号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一往无前。</p>
他们登岛不会被驱逐,他们是一群特殊的能人,不是与动植物的灵魂混交而成的能人,看来这个老头子就是这一类人,驾船一天之内可以把地狱逛一大圈。</p>
五人自认倒霉,从船头直通下面二楼的扶梯下去,一间一间房的找,相信这里一定有他们的信使。</p>
走到一扇与仓库门紧挨着的奇怪的房门前,他们驻足,门下方有个通风道,箫飒低下头,打开猫眼,往里扫视。</p>
“锅,锅,锅……”梅苏认为敲门来得更恰当。</p>
“自己开,自己开……”这个古怪的与房间布局不和谐的声音惹人起疑,似男似女,莫非……应与非瞪大了眼睛。</p>
司徒离门把手最近,而他又靠着墙站立,他只好反手把门打开,这扇门是一扇外开门。</p>
箫飒一边偷瞄里面,一边把场景还原出来,大家都沉浸在箫飒描述的那个美好世界里,预备一饱眼福,看看船上置办最高大上的房间。</p>
一开门,大家兴致索然地发现箫飒根本在胡说八道,被凿空的墙体,房顶上面有个挂钩,吊着一个鸟笼,一个杯子里有水,一个杯子里有蠕动的虫子和小树枝,鸟笼里有一对鸟夫妻——一只雄性学舌鹦鹉和一只送信白鸽。</p>
四人瞪着箫飒,箫飒急忙辩解,让他们自己看,几人排好队轮流看猫眼,确实如箫飒描述那样,没错啊,原来他们误会了箫飒,猫眼里有障眼法。</p>
“冒昧问一下,你们谁是信使?”箫昊晕头转向。</p>
鹦鹉奇怪的强调又空灵起来,“当然是我家官人。”</p>
箫飒快要笑死了,这道位于仓库与食堂墙壁间隔阂的门居然有这么一对活宝,现在才发现岂不是太晚了。</p>
鸽子睡懒觉,不肯醒来,鹦鹉咬起小树枝就抽鸽子。</p>
鸽子迷迷蒙蒙地醒了,鹦鹉说:“送信去。”</p>
大家把信绑到鸽子的腿上放飞它,鹦鹉吐槽官人的话又响起,“你们别介意,它就这样,是条不折不扣的大懒虫,不过这事主要怪你们全体船员,一年多没人找它接活,懒惰成性了……”</p>
应与非受不了了,把门猛地关上,头一回见惧内的鸽子和啰嗦的鹦鹉。</p>
应与非踮脚又把猫眼挪开了,还是看着靓丽的风景心情会好一点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