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一扫过王座下的众人，余光掠过身侧的安·路亚。</p>
公主眼底微光跳跃，脸上闪过一丝动容的情绪，很快恢复平静。</p>
卡罗琳娜举起权杖。</p>
“此即盛宴，当用盛大的赛事欢庆。”</p>
“伊卡洛斯帝国不朽。”</p>
话音一落。</p>
沈确右手握拳，手心按住心脏的位置：</p>
“为了帝国！”</p>
其余六人随着他的动作一同以手按胸，昂首道：</p>
“为了帝国！”</p>
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宏伟的宫殿内。</p>
卡罗琳娜落座，乐曲再次响起，宾客们也重新喧闹起来。</p>
几位统领退出主殿中央，把位置让给要跳开场舞的贵族们。</p>
“你要跟沈指挥官跳第一支舞吗？”温缇问身旁的裴忌。</p>
裴忌顿了一下。</p>
“不跳。”他懒懒道，“我不喜欢跳舞，也不太会。”</p>
他话音刚落，就见公主安·路亚从王座一侧走了下来。</p>
她走到沈确面前，抬起手，微微弯腰。</p>
沈确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p>
周围传出小声惊呼。</p>
看到这一幕的温缇惊恐地睁大眼。</p>
“喂！裴上将。”</p>
她想叫住裴忌，却见裴忌头也不回地直直走向之前与沈确站的位置，还顺手从侍从手里取了一杯樱桃利口酒。</p>
唐纳德走了过来，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p>
江见月也露出惊讶的神色，目光在沈确和裴忌之间流连了一下。</p>
前者已经在璀璨的灯光下站定，而后者越走越远，走向了无人问津的角落。</p>
江见月拍了拍温缇的肩膀，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舞池的方向。</p>
“陪唐纳德跳个舞吧。”她说，“我去陪裴忌喝一杯。”</p>
沈确沐浴在灯光下，眉心的月光石透出绚烂的色彩，他深吸了一口气。</p>
“紧张？”安·路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记得你之前不会跳舞。”</p>
沈确冷淡地瞥了她一眼。</p>
温缇牵着唐纳德站在了离他们不远的位置。</p>
“哦——”路亚笑了笑，“还有眼线。”</p>
间章的乐曲停了下来，马上就要开始第一支舞。</p>
卡罗琳娜端坐王位上方，皱眉看着离她最近的路亚与沈确，除了眼神微微发冷，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p>
按照皇庭宴会的流程，她需要看完第一支舞才能离开。</p>
圆舞曲的前奏响起，路亚做出邀请的动作，沈确走到她面前，搭上她的手。</p>
“你想让我绅士一点还是不绅士一点？”路亚虚虚环着沈确的腰，问。</p>
“你觉得呢？”沈确反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p>
“那还是给裴上将留点面子吧。”路亚勾起嘴角，没真的碰到沈确的腰。</p>
两人随着舞曲转了半圈。</p>
“为什么要把跟陛下的火气撒到裴忌身上？”沈确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问。</p>
“怎么是火气了？我这不是为她老人家好吗？她不是看裴忌不爽？你看，我特意给她准备了这场舞。”</p>
路亚边说边看了卡罗琳娜一眼。</p>
但女皇在看另一个方向。</p>
路亚眼神暗了暗，收回了目光。</p>
“你这么做，只会让她觉得你偏执。”沈确毫不客气地说，“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靠不停犯错来获取父母注意的幼崽。”</p>
路亚动作一顿，抿了抿唇：“你今天真凶啊，小确。”</p>
沈确气笑了：“你欺负我的Alpha，还要我给你好脸色？”</p>
路亚噎了一下，眼神比刚刚更黯淡了一点。</p>
但她很快整理好表情，再次高傲地抬起下巴。</p>
“那个Alpha配不上你。”</p>
“一个偏远星的未来领主罢了，上个世纪白沙星甚至还是荒星！到处都是沙匪、蠕虫！他拿什么跟弥赛亚攀关系，他知道他娶的是谁吗？”</p>
耳畔曲调逐渐轻快，沈确嘴唇紧抿，幽沉的眸色深邃又寒凉。</p>
“还有你们那个满是污点的婚姻，他是靠作弊才把你骗到手，你知道一旦这件事爆出去民众会怎么讨论你们吗？”</p>
沈确冷笑：“你是觉得他们会质疑光脑的结果还是质疑皇庭的威严？”</p>
“你觉得匹配名单出来之后陛下会不做任何判断，会不看那个第一位到底是谁吗？”</p>
“裴忌是我名正言顺的Alpha，光脑的三次匹配结果都是他，陛下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也是他，他命中注定就该是我的Alpha。”</p>
“名正言顺？命中注定？”路亚嗤笑道，“假如没有这场匹配，你们会有交集？”</p>
沈确一字一顿：“没有假如。”</p>
“在没有裴忌的时间线里，沈确会异变，会死亡，他活不下去。”</p>
两人沉默地转了个圈。</p>
路亚定定地看着沈确：“你之前从来不会说这么任性的话，在你心里，帝国永远是第一位的，你是帝国的启明星，你应该高高在上，让所有人仰慕。”</p>
“我应该？”沈确忽然轻笑了一声，眼帘微微扇动，在灯光下，如同破碎的蝴蝶翅膀。</p>
路亚怔愣了一下。</p>
此时的沈确看起来遥远极了。</p>
又冷漠又遥远。</p>
曲调越来越快，两人随着舞曲分开又靠近。</p>
像两颗星球，独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航行，又因为某种纽带而重新碰撞在一起。</p>
再次凑近的时候，沈确又一次开口：</p>
“把那个商人交给我。”</p>
路亚扬了扬下巴：“凭什么？那是我抓到的人，是卡罗琳娜给你选的Alpha无能，才让这个丑闻落到了我手里，要怎么处置，我说了算。”</p>
“你靠这个什么也证明不了。”沈确冷冷地说。</p>
路亚一愣：“什么意思？”</p>
“你抓到那个商人，证明不了裴忌无能，也证明不了你是对的，陛下是错的。”</p>
“而且。”</p>
沈确顿了顿。</p>
“我不是在向你请求。”</p>
“我是在以我的身份向你要求，把那个商人交给我。”</p>
路亚张了张嘴。</p>
沈确抬起眼，眉心的月光石与双眸映着同样幽深又清冷的光。</p>
“你所谓的丑闻是我求都求不来的幸运。”</p>
“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别人在意的事，拿别人的心结当成自以为是的证明。”</p>
“你觉得我是没有脾气的吗？”</p>
“姐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