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尘埃落定,只他未归。(2 / 2)

姚淑,“他离开前,找过我,有句话让我转告你。”</p>

姚淑看着宋薇,心疼不已,“他说,他此行为,属实自私,他也盼你余生欢喜,另觅良人,可…亦知你倔强,一根筋认死理,所以…若有万一,望你哪怕为了孩子,好好活着。”</p>

宋薇不接话,看着城外道路的视线却逐渐模糊。</p>

“姚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寻死了,尸体一日不曾找到,我就认定他还活着。”</p>

宋薇手覆在腹部,回头勉强一笑,“辰儿被封为太子,你不进宫看护着,不怕那些女人对辰儿不利吗?”</p>

姚淑悲伤的眸子暗了暗,“还是不了,一个太子的生母,怎能是一个贱婢呢,我的存在,只会是他们父子二人的污点。”</p>

就这样,也挺好,圣心如渊,恩宠难测,至少如今,他会念在抢走辰儿与昔日情分上,善待辰儿几分。</p>

正此时,程老三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夫人,姚姑娘。”</p>

宋薇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姚姐姐不是外人。”</p>

程老三抿了抿唇,才开口,“余大人派了人传话,称…温国公的尸体找着了,已秘密运至城外,问您可要去看一眼,若是不,就同那些士兵一起烧了。”</p>

温家身负谋逆大罪,依律法,温国公尸体都回不得京城,连落叶归根都不能够。</p>

可宋薇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那些温家兵为何会对温国公下毒手,难不成他们只听命于温安?</p>

宋薇捶了捶麻了的腿,慢慢站起了身,“去看看吧。”</p>

毕竟是他的父亲,又为了救他而死。</p>

一辆马车出了城,朝焚烧尸体那奔去,余修一身官服,正指挥着官差们搬扛尸体。</p>

宋薇一下车,就被那味道冲的呕吐不止,余修连忙走了过去,“人在后面呢,你怎么到这来了?”</p>

宋薇摇了摇头,目光在那些个残缺不全的尸体扫过,“有没有…有没有找到他?”</p>

余修摇了摇头,“都翻遍了,没有。”</p>

宋薇似是松了口气,不知该悲还是该喜,“那赵峰呢?”</p>

余修依旧摇头,”也没有,他们都不在,就说明活着的可能很大,你要保重身子才行。”</p>

宋薇点点头,“有没有办法,将我父亲尸体偷运回京,不办丧事,能…入祖坟即可。”</p>

余修想了想,说,“皇上曾答应要留国公一命,如今人虽死了,但这点恩应还是可以的,回去我提提。”</p>

宋薇点头,去停留尸体那站了一会儿。</p>

她没有掀开白布,只是在旁祭奠一番,轻声说,“父亲,当日我没有骗您,只是如今月份还小,尚不知是男是女,等他出生,我便带他去坟前看您。”</p>

焚烧尸体,以及尸臭味太过刺鼻,宋薇本就胃口不济,姚淑怕她更不舒服,便劝她离开。</p>

余修如今虽不曾彻底接手大理寺,但与余大人,已能分庭抗礼,稳重更甚。</p>

“余修,我能否见见温安。”</p>

温安被活捉,三堂会审,于秋后处斩,如今人就关在大理寺。</p>

余修蹙了蹙眉,“你怀着身孕,见他做什么,别伤了心神。”</p>

宋薇摇头,“有些事情,想问问他。”</p>

余修见她坚持,点头答应,“也好,我带你走一趟。”</p>

温国公府匾额被摘下,看在温周之功上,不曾牵连温氏其他人,只抓了知晓内情的方氏。</p>

大理寺牢狱潮湿,温安又是死囚,里面到处都是鼠蚁,宋薇仿佛不觉,一心只想着心中数日疑惑。</p>

狱卒都被余修遣散,宋薇见着了狱中,披头散发,萎靡不振的温安,他身上伤痕累累,短短数日,就瘦骨嶙峋,靠在墙壁上,哪还有半分昔日之风。</p>

“华州,是不是你设计的?”宋薇冷声问。</p>

温安闻言眼皮抬了抬,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再次闭上了眼睛,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p>

宋薇抿抿唇,“不说?”</p>

“那你可知,父亲为何支援不至,导致你惨败被缉拿?”</p>

许是这句话刺痛了温安,他猛然回头,目眦欲裂,“贱人,你给我滚。”</p>

宋薇却倏然笑了,“怎么,被戳中了痛处,是吗?”</p>

“我想了许久,可有些事,还是想不明白,如今见了你,却突然醒悟了,你想知道是什么吗?”</p>

温安猩红眸子看着宋薇,咬着牙不言语。</p>

“比如,你为何等不及朝堂尘埃落定,就迫不及待要杀温周。”</p>

“因为你怕,你怕你数年筹谋努力,冲锋陷阵,却死在战场上,平白让温周得了你用命换来的荣华。”</p>

宋薇盯着温安,倾身靠近些许,“又或是,你一直都只是父亲用来保护温周的靶子,世子之位,国公之位,只是让你努力往上爬的虚设,而一旦事成,狡兔死,良狗烹!”</p>

“你怕父亲让你死在战场上,为温周让路。”</p>

“你闭嘴!”温安发了狂般朝宋薇扑了过来。</p>

宋薇后退一步,却 依旧说道,“其实不论是世子之位,还是国公府,父亲属意都不是你,你只是用来给温周铺路的垫脚石而已!”</p>

她想了许久,温国公为何默认温安污蔑,残害温周,还有寿安堂,那枚打落温安长剑的暗器,应都乃温国公手笔。</p>

“不可能,我乃国公府嫡长子,父亲绝不会那么对我。”温安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宋薇证明。</p>

“那你为何那么迫不及待要置温周于死地,分明是你害怕…”</p>

“不是。”温安脖间青筋暴起,“华州不是我做的,是卫依依与三皇子,不是我!”</p>

宋薇怔了怔,半晌没再言语,倏然转身离开。</p>

“你站住,你见过父亲是不是,那些话,是不是父亲告诉你的,他是不是…”后面的话,温安说不出口,却倏然哽咽。</p>

他也是后来,温国公对温周一次又一次袒护中,才倏然发觉, 原来他数年以来的不喜都是假的,所以,所有人眼中,他对他的疼爱,也可能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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