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极为和善，也不在意这些，又拉了莹雪过来。</p>

莹雪风寒早好了，现在脸红扑扑的，一到我的面前，她仿佛心神一凛似的，对着我十分郑重地服了服身。</p>

“莹雪在这里，谢谢燕婕妤救命之恩。”</p>

她语气也颇为严肃。</p>

很难去想，这其实是个五岁多的小姑娘。</p>

“公主……”</p>

我惊讶于她这般郑重，刚想说什么，皇后已是正色道：“这是我们母女应该做的。燕婕妤，我实在是感激你。”</p>

说到后头，皇后眼眶已是红红。</p>

我格外动容。</p>

皇后，她一贯雍容端庄，最是谨守礼节的，刚刚说那些，也不自称“本宫”了，反倒是说的“我”。</p>

我十分感动，又与皇后寒暄一阵。</p>

到底过了晌午，我有些困了，皇后便帮我掖了被角，也回去了。</p>

她一走，我便立马合眼了，那药里似乎有些安神的成分，我一喝，便也不晓得困倦了。</p>

一连几日，萧昱都往我这儿来。</p>

哪怕他忙时，也会略坐坐，陪我吃吃饭什么的，就连莹雪公主也时常跟着他，到我面前陪我说话。</p>

“那日摘回去的栀子，母后很喜欢呢，今日我去花房拿了一些过来。燕婕妤，你喜欢栀子吗？”</p>

莹雪捧着一盆栀子，放在离我不远的床头，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那日是我不好，非要去摘花……连累了你。”</p>

“无事。”</p>

我笑着，宠溺摸摸莹雪的脑袋，柔声道：“这世上，总有些人是想害人的，咱们防不胜防。”</p>

“你摘花，是为了皇后，一片心意，怎么能是你的不对呢？”</p>

莹雪挺自责的，她低了低头，又听我这么说，狐疑抬头看我，问道：“果真么？母后她……罚我抄书呢。”</p>

她叹了口气。</p>

皇后仁慈，但管教女儿也是赏罚分明，那日发生的事情危险，皇后想必也是心有余悸的吧？</p>

“嗯。”</p>

我对她温和笑笑，道：“皇后也是担心你出事，不是真的要责怪你的。好啦，咱们不说不开心的事情。”</p>

“你之前不是问我草原上的故事吗？我给你讲，好不好？”</p>

莹雪忙不迭点头，眼睛亮亮的，还捧了茶水还有坚果，坐在我的身侧，俨然一个最好的听众。</p>

有她在，我也受到了感染，讲故事仿佛也绘声绘色了不少，就连云珠也静静守候在侧，听我的故事。</p>

这日。</p>

我讲故事的时候，萧昱来了。</p>

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故事讲完了，莹雪还在我面前叽叽喳喳问着一些细节。</p>

萧昱就从外头进来，看着仿佛有些疲惫。</p>

“父皇——”</p>

莹雪转身，扑进了萧昱怀里。</p>

萧昱抱起女儿，疲惫的神色有所缓和，他们父女俩柔声几句，萧昱就让椒房宫的宫人，先带莹雪回去。</p>

“皇上？”</p>

我看萧昱模样，他仿佛有事。</p>

“今日可好些了？”</p>

他却只是先问我情况。</p>

我答了几句，他亦是认真听着，可眼底深处的愁容，并未有所改变。</p>

“怎么了？”</p>

我还是没忍住问一句。</p>

这几日，我与他似乎亲厚了不少，我想着，他对我很好，在烦心事上，说不准我也能为他分担一些。</p>

他果然说了。</p>

“吴氏一家被贬，朝中有言官进言，说你狐媚惑主。还有人把之前钦天监说你八字相克的事儿，也拿出来说。”</p>

萧昱轻嗤一声，不屑道：“不过无稽之谈，吵吵嚷嚷大半晌。那吴氏欺上瞒下，连朕唯一的女儿也敢谋害……”</p>

说到这里，萧昱顿了顿，又看向我，眼神有些认真，道：“更何况，你也伤成了这样，实在是不为过。”</p>

“……”</p>

我默了默。</p>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引起了这样的风波。</p>

可真要说起来，我不才是那个受害者么？</p>

怎么到头来，那些个朝臣们，同情的反而是吴才人那个“加害”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