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不久。</p>

我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顺便观赏花房送来的几盆菊花。</p>

竟有绿菊，我看着十分新奇。</p>

那花瓣光洁圆润，整个一朵花如绣球一般，格外饱满，兼之颜色稀罕，在一众菊花中格外耀眼。</p>

“真好看。”</p>

我忍不住想叫云珠将它搬回去。</p>

正好这时，香蕊从远处过来，朝着我服了服身，恭敬道：“小主。淑妃娘娘昨日抄写了不少经文，今早准备送去奉先殿焚烧。”</p>

奉先殿。</p>

那儿，是宫中供奉大周诸位先祖牌位的地方，包括众位先帝和皇后，都在那儿享受着香火。</p>

除此以外，宫中若有小型祭祀，亦或是要做法事，也都是在奉先殿，宫中也有嫔妃为祈福，会去奉先殿上香。</p>

说来，我还没去过那儿。</p>

“咳。”</p>

我忽的有些惭愧。</p>

我这人，不大信神佛，路过寺庙也从不参拜的。</p>

我看着那些佛像端坐殿中，只感觉他们冰冷冷的，若求他们庇佑，我还不如求求我自己努力呢。</p>

只不过嘛……</p>

大周先祖呀，去看看也无妨。</p>

“好。”</p>

我含笑允诺，让云珠回去再拿了一件披风，就去找淑妃。</p>

路上，淑妃才与我提及，最近皇后娘娘时常去奉先殿祈福的事情。</p>

“也是公主身子不好，娘娘担心。再加上……今年时气不好，南边天气热，雨水又少，收成差。”</p>

“秋日里，还起了战事。虽然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到底是一场冤孽，皇后娘娘心善，也是该去拜一拜的。”</p>

“再加上……”</p>

说到这里，淑妃的话顿了顿，为难地看着我，道：“最近，姜采女也被罚每天在那儿跪着呢。”</p>

“上回你帮皇后娘娘处置了那些乱嚼舌根的宫女，我原本想着，既是让所有宫人都过去观刑，这事儿怎么都会好些。”</p>

“可是……”</p>

淑妃咬唇，隐隐有些怒容，道：“今早香蕊与我回禀，宫里对于此事的议论竟然还没有断绝！”</p>

“甚至，还越来越离谱了！”</p>

我听得甚是讶异。</p>

慎刑司的掌嘴之刑，可不单单只是打嘴而已，而是用木板掌掴整个下脸颊和嘴巴。</p>

几百个巴掌下去，嘴高高肿起了不说，牙齿都会打掉好几颗的。</p>

宫里的那些宫人们看了这刑罚，还敢乱说话？</p>

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p>

“怎会如此？”</p>

我看着淑妃，隐隐有些预感到，这件事或许不会简单。</p>

“唉。”</p>

淑妃亦是叹息，她道：“都是我无用。皇后娘娘最近为了照顾公主，也是辛苦，我帮她打理几分后宫，还弄成这个样子。”</p>

“那些人……”</p>

关于姜采女的传闻，宫里愈演愈烈。</p>

先前月钩的那部分也就罢了，有人说姜采女这是有“主月之兆”。</p>

“月”在宫中，代表的是“阴”中最鼎盛的人，一般来说是太后。</p>

当然，用来代指皇后也不是不行。</p>

这就吻合之前宫里说，如今皇后身子不好，姜采女说不准会在姜家的扶持之下，成为下一个皇后，亦或是有“钩弋夫人”那样的好运气，诞下将来的皇帝。</p>

除此以外。</p>

还有人说，皇后就是因为晓得了这件事，才故意设计姜采女的，让姜采女失宠，甚至还在姜采女被贬以后，克扣姜采女，想让她活不下去。</p>

……</p>

确实是太离谱了。</p>

我听淑妃说完，都忍不住发笑。</p>

皇后贤德仁厚，与人为善，从不苛待宫人。</p>

宫中人，也少有不服皇后德行的。</p>

现在倒好。</p>

出了点事情，一个个的就开始说这些来了？</p>

想着。</p>

淑妃拉了拉我，忧心忡忡道：“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是不晓得，昨日姜夫人还进宫了。”</p>

“我听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说起，仿佛正是为了姜采女的事情的。”</p>

“说她们乃是同族，公主落水之事姜采女也是无心。现在落得这个境地，希望皇后能帮帮姜采女什么的……”</p>

“这家人，真真是……”</p>

“我现在，实在是担心皇后娘娘。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