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了？”</p>
她浅浅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看，问道：“您是……听见外面的动静了？”</p>
闻言，我颔首。</p>
水苏听完，脸色稍微变了变，犹豫道：“也不知道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了。近来……关于姜采女的事情，总是闹得沸沸扬扬的。”</p>
水苏显得有些害怕，咽了口唾沫，勉强起身来说道：“奴婢先去给娘娘您倒一杯水吧，再去外面看看到底怎么样了……”</p>
看着水苏单薄的背影，我有些不放心。</p>
她胆子其实是有些小的。</p>
先前我与云珠在一块儿说鬼故事的时候，云珠总是笑吟吟的，而我虽然偶尔会有些害怕，可终究觉得那不过是故事。</p>
水苏则是害怕得坐在蒲团上，都要将脑袋埋进她的膝盖里了，可又想听故事，只能一边害怕一边听。</p>
她也给我讲过一些她还没进宫之前，听村子里面的老人说的鬼故事。</p>
都是些什么山精鬼怪之类的。</p>
她是怕的。</p>
“水苏。”</p>
我有些不忍，还是跻了鞋子下床，说道：“我们一起去。”</p>
水苏闻言，回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便笑着解释道：“出了一身汗，身上也不舒服得很，想再用水冲冲。”</p>
听我这么说，水苏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也有稍微松口气的模样，颔首道：“好，奴婢陪着您。”</p>
屋外，原本守夜的人显然也都听见了动静。</p>
有人急匆匆跑过来，回禀道：“是长门宫那边！先前那儿不是失火了么？主殿烧毁了半边的屋子，屋顶也塌了。”</p>
“皇上就命人重新修葺，谁知今日修葺的人刚刚过去……那里的主梁就塌了下来。还好工匠们及时逃了，不然恐怕会死伤不少人呢。”</p>
那宫人心有余悸说完，又道：“今夜……也是长门宫守夜的宫人说自己睡梦中被人拍醒了。”</p>
“他醒来的时候，瞧见一个浑身穿着红色衣裳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p>
“那女子的头发披散在面前，看不清容颜，可那发丝凌乱，指甲纤长的模样，应该是一个女子。他便说，那是姜采女。”</p>
“他给吓得半死，几乎晕了过去，急忙跑回了屋子里躲着瑟瑟发抖。后来就听人说，主殿走水了。”</p>
主殿，便是以前姜采女住过的地方。</p>
想着，那宫人犹豫了一下，继续回禀道：“现在长门宫的人都说，是姜采女死了以后怨气难消。”</p>
“现在看着生前自己住的地方要被人重修了，心里不满，这才出来闹事的。她头七那日，回魂日回来，便也是想闹事的。”</p>
听完，我皱了皱眉。</p>
中原这边，对鬼神一向都是比较迷信的，我自然能理解，许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想象出来原因的，那么也就会归咎于鬼神了。</p>
可到底如何……</p>
我觉得，却是未可知。</p>
例如坟头上时常瞧见的鬼火，娘亲就告诉我，那其实是人死了以后得磷火，至于磷火是什么，我其实不太清楚，但我相信娘亲说的都是真的。</p>
“娘娘……”</p>
那回禀消息的宫人或许是看我脸色不太好，又忙补充道：“这些也是外面的人在传，大多应该也只是以讹传讹罢了……”</p>
我摇了摇头，并不过多评价，但既然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弄清楚了，我也能稍稍安心一些。</p>
“回头告诉宫里人。”</p>
我看向水苏，正色道：“长门宫如何，那都是和咱们没关系的，姜采女会上吊自尽，那是她自己做了坏事心中不安这才自尽。”</p>
“即使是她心有怨气，也不会找上咱们的，不必害怕。往常该做什么，便还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p>
几个守夜的宫人们闻言，纷纷颔首，和水苏一般，原本胆子小一些的，听了这话，脸色也稍稍缓和。</p>
他们都各自去忙了。</p>
我看着逐渐散开的人影，再一看远处的月色。</p>
距离天亮也不远了。</p>
我打了个哈欠，在弄清楚事情，知道出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以后，也稍稍安心些回去了。</p>
我又做噩梦了。</p>
还是那个掉进水里的梦，怎么挣扎也起不来，直到醒来的时候，身上又是大汗淋漓。</p>
“娘娘？”</p>
我这回醒的时候，人浑浑噩噩，意识不清。</p>
“水……”</p>
我只感觉喉咙不太舒服，沙哑干涩。</p>
“娘娘！”</p>
又有人喊了我一声，可我不太清楚到底是谁，只知道是个女子的声音，像是云珠，又像是水苏。</p>
水呢？</p>
我喉咙好干，想喝水，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又出汗了，黏糊糊的很难受，可我又有些冷，只想窝在被窝里。</p>
迷糊之际，半睡半醒，我觉得我恐怕是梦魇了，几次三番想起来，却都没做到。</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觉得身上好一些了，没再做噩梦，睡得够了，精神足了，醒了过来。</p>
还是熟悉的帷帐。</p>
身边，有着好几个人守着，云珠就在床榻边上，她像是累了，趴在那儿睡着了。</p>
“云珠？”</p>
我喊了她一声，总感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p>
我轻轻出声，云珠立即就惊醒了，忙看向我，问道：“娘娘醒了？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的？”</p>
我下意识想摇头，可身上黏糊汗湿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只好如实说了。</p>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p>
我看着外头日光好像有些暗淡，想着莫不是还没有完全天亮？</p>
“昨晚一直做噩梦。”</p>
我叹了口气，道：“没睡好，感觉你仿佛来叫我起来了，可我就是起不来……”</p>
“已经是傍晚了。”</p>
云珠抿唇，说道：“今早水苏过来看您的时候，发现您睡得出了一身汗，脸上也是红扑扑的。”</p>
“她摸了您的额头，发现是发热了，急忙叫了太医过来。您睡了五个时辰了，现在天都快黑了呢……”</p>
傍晚了？</p>
我有些意外，又问道：“好端端的，我怎么发热了？”</p>
云珠摇头，回答道：“奴婢也不知道。章太医给您把脉，说是您有些受了惊吓，又没睡好，这才邪气侵体的……”</p>
受了惊吓？</p>
是因为我做噩梦，挣扎想起来，却起不来吗？</p>
我不太明白，旋即又靠在了身后的迎枕上。</p>
这时，外头水苏禀报着说，萧昱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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