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p>
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实在是很难不去怀疑，这一切不是隐瞒。</p>
“先去查。”</p>
我最后只是这么对桂嬷嬷吩咐着，心里想着，只要有了结果，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也该宣判阮贵妃到底无辜与否了。</p>
而一旦发现，这些事情真的都是她做的，我也不会心软。</p>
然而。</p>
就在我吩咐完桂嬷嬷去查芙儿的事情第二天，戚昭仪的宫里就传出消息，说戚昭仪出事了。</p>
彼时我正用过早膳。</p>
天气愈发热了，我也变得有点儿苦夏起来，日头一大，便恹恹的有点没什么胃口，厨房里煮的兑了甜甜牛乳的燕窝，我吃着也只觉得腻味。</p>
“总觉得太甜了。”</p>
我看着碗里白白的牛乳燕窝，吃了两口以后，就把碗推到了一边去，然后看向云珠，道：“也有些热。”</p>
“回头帮我冰一冰再吃吧，这样怎么吃得下去呢？”</p>
我有些烦躁地说完，云珠看了那碗燕窝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娘娘现在也不能吃冰的呀……”</p>
“奴婢帮您放得不热了再拿过去好了。”</p>
“……”我与云珠对视一眼，互相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心意。</p>
也是。</p>
这个节骨眼儿，还是少吃一些太凉的东西，对身子不好。</p>
我们二人正说着话，桂嬷嬷就进来说了戚昭仪的事情。</p>
“戚昭仪昨夜开始就觉得胎动难安。她刚刚满三个月不久，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p>
“太医院的太医过去一看，吓了一跳。说是戚昭仪不知是接触了什么伤胎的东西，现在需要烧艾保胎！”</p>
烧艾保胎！？</p>
我一听，给吓了一跳。</p>
一般孕妇要是到了这个地步，那多半是有着滑胎之像了。</p>
“戚昭仪先前不都还是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就这样了？”</p>
我心中不安，想着，桂嬷嬷已经摇了摇头，道：“奴婢也是不知。不过……自从贵妃娘娘出事以后，现在宫里的事情都交到娘娘头上来了。”</p>
“这种时候，虽然要避忌，但也该过去看看才是，听说太后那边得了消息，也已经过去了。”</p>
几日前，戚昭仪宫里发生那件事情以后，萧昱让阮贵妃回去长信宫，阮贵妃就病了，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p>
后宫事宜她也撂挑子，说是病中管不了，一股脑的都交到了我的头上来。</p>
原本该让戚昭仪和沈充容帮忙分忧的，可戚昭仪有孕刚满三个月，仍是不宜操劳的，沈充容产后又……</p>
这不，这些日子我要调查那样多的事情，顺道还要处理宫务，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了。</p>
好在桂嬷嬷从前跟着先皇后的时候，有着处理宫务的经验，有她帮衬这我，我也能稍微轻松一些。</p>
这会儿，桂嬷嬷这么一说，我也只好勉强起身，准备着去看看戚昭仪。</p>
桂嬷嬷帮我梳洗整理的时候，似乎看出了我的疲惫，有些担忧，问道：“娘娘这几日似乎都没有休息好。”</p>
“待会儿回来，要不要请章太医过来看看？”</p>
我一听就摇了摇头，回答道：“夏日里天热，总归容易不舒服的，我身子自己知道，暂时不必。”</p>
“要是歇两天还不见好，再请他来吧。”</p>
我现在为何会有些虚弱，我自己有数，还不到声张的时候，我当然是不想请太医过来的。</p>
桂嬷嬷听我这么说，也知道我不是一味的讳疾忌医，也就放心了不少。</p>
转眼，到了戚昭仪的宫殿。</p>
这儿乌泱泱的好些人忙活着呢，烧艾草的，熬药的，准备热水的，来往宫女太监不少，十分忙碌，但动静却不大。</p>
想来戚昭仪规矩严，哪怕此刻情况不好，这些底下的人也是整整齐齐的。</p>
这一点，我还是佩服戚昭仪的。</p>
家里曾经落魄，眼界却一直都很高，现在入宫，一点儿窘迫的情况都没出现过，应对得宜。</p>
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了。</p>
想着，我走进内殿，里头一股浓浓的艾草和别的草药味道，太医不见踪迹，只有几个宫女坐在戚昭仪边上，帮戚昭仪打扇子。</p>
戚昭仪面色不好，看见我进来，也没起身，只是稍微挪了挪，不咸不淡道：“嫔妾身子不适，实在是不能起身对元妃行礼了。”</p>
“还望元妃不要在意，坐吧。”</p>
我看着戚昭仪懒懒恹恹的样子，想着她也不是故意，便也不好放在心上，随意坐了，又觉得殿内稍微有点闷热。</p>
一看之下我才发现，孕中体热，又一向怕热的戚昭仪并未在屋子里面用冰。</p>
难怪，我一进来就发现，有两个宫女在帮她打扇子，可看着她还是热乎乎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不顶用的。</p>
“昭仪仿佛有些热。”</p>
我看着她，好奇地问道：“既如此，为何不用冰？”</p>
一听我问，戚昭仪表情不太好，回答道：“太医说嫔妾伤了胎，不能再用冰了，免得冻着我的孩儿。”</p>
“元妃有事么？嫔妾实在是乏得很，想休息了。”</p>
……</p>
她果然是不想见人的，这都打发我走了。</p>
得。</p>
我看着戚昭仪这样子，也确实没有了要再留在这儿的意思，反正我过来也只是走一个过场的，情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p>
她不留我，我也乐得回去休息。</p>
“好。”</p>
我刚刚颔首准备起来离开，忽然殿外一位太医，手里抱着一只玉观音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p>
“找到了！”</p>
那太医我瞧着面熟，她似乎是大长公主家里的那位，姓王？</p>
我不太确定。</p>
只听王太医急急道：“微臣查验过娘娘宫里的东西以后，发现这玉观音有问题。这观音乍然看着，仿佛玉料极好。”</p>
“实际上这玉观音里头被掏空了，放了一整块当门子在里面！不仅如此，这玉观音总能散发出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p>
“起初微臣还以为这是娘娘店里苏合香的味道，细细一分辨，才发现这玉观音……在送来这里之前，似乎被香料熏蒸过！”</p>
“而熏蒸的香料里头，一定有麝香！故而这玉观音送来娘娘宫里，娘娘摆在屋中偶尔拜拜，这才会伤了胎……”</p>
戚昭仪一听大惊失色。</p>
她一看那玉观音，只见王太医已经将破损的玉观音给打开了，里头赫然掉出来一块香料。</p>
仅仅几眼之后，王太医就赶紧拿了盒子过来将香料给收进了盒子里，又道：“当门子是麝香里头最厉害的。”</p>
“微臣还是将它收起来吧，免得伤了娘娘以及腹中的皇子。”</p>
“……”</p>
然而，王太医说完以后，殿内是一片片的沉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