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克萨哈依旧摇了摇头,道:“你又急了不是?”</p>
“我说了,放宽心,事情我们都是知道的,我也必定会拿到姜明,万分确定。”</p>
“这.......”</p>
“你不信?”苏克萨哈转而拿出一块令牌,道:“你可知是谁授意我行事的?”</p>
马京和抬头看了看,却不认识满文,只道:“奴才不知。”</p>
苏克萨哈一笑,在手中转起了那块令牌,似当作玩物一般。</p>
“我说你不知时事吧,你又知道一些,还在自己揣摩,所以这其中的意思便很难与你解释。总之你只需知道一件事,索尼公的命令是给我的,事情没办好,这第一道雷便是劈到我头上,你不知情,又是我大清栋梁之材,他的刀再怎么也劈不死你,懂吗?”</p>
“是...”</p>
“好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看如今傅大人不是替我们去办事了?他若不行,就该我亲自上场了,而姜明是最怕我的,放宽心,此事功成后,我保你有官做.......”</p>
马京和愣愣的低下头,又见苏克萨哈一边笑着跟巡查的侍卫打招呼,一边又让人打伞跟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p>
他心中不由又冒起了姜明在客栈中说的话,想着自己如今已投效...不,自己本就是朝廷的举人,既知他害了心简,还有傅兄等许多人,报官捉拿他不是天经地义?</p>
而他一个残明的细作,凭什么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耀武扬威?</p>
如今也只有等他死了,自己才会有退路,更会有前程可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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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风雪渐浓,明照坊一条条胡同小巷已冒起炊烟,夜里灯火将歇,白日生计辗转。</p>
街道上已有积雪,行人在上踢踏着涌动,向各个巷口分散,而巷中坐落着各式的店铺也在此时开张,街底鼎沸的人声一直延续到巷尾高楼钟声磬磬的隆福寺,僧人持佛本诵经,撞响大钟,从寺高处见京都繁绘。</p>
祁京从小巷中走出来,把马拴在了寺前。</p>
到知会守门僧人捐功德,他拿过几炷香,直径走上钟楼眺望,观察起了局面。</p>
这里虽不够高,但仍然能从视野末端看见明照坊大街的轮廓,而前边也已有御前侍卫正层层逼进搜查。</p>
目光一转,钟楼背后的胡同也被马蹄声侵染,至四面八方的条条巷巷,源源不断的骑兵像是水一般注进里面,冲散挤压着行人。</p>
“都来追我,该是知道我已换了身份文书了.......”</p>
他轻声嘟囔了一句,心知已被完全围住了。</p>
但目光又不由担忧的向着更远处的天边望去,只见平阔的街道楼房已与天边连在了一起...京城实在太大,从这里当然看不见右安门的影子。</p>
“施主这是.......”身后撞完钟的僧人走了过来。</p>
“哦,我来上香,随便看看。”</p>
“嗯?施主是个道士?”</p>
祁京看了看身上还套着的道袍,笑道:“众生皆苦,我渡不得,因而前来询问佛祖喇嘛之意。”</p>
那僧人沉吟了一阵,像是在思虑,不过也才开口道:“既是如此,施主可曾捐赠知会我佛?”</p>
“自然。”</p>
“那便可行了,且随小僧来。”</p>
祁京点了点头,随他转过身,手上的香火却是被他放在了栏杆处。</p>
时值十二月大寒时节,风雪呼啸,片刻便将其熄灭,只剩几缕青烟沿着白茫的天幕往上,消散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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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之中烛火盈盈,一座座香炉中的火光被点起,青烟顺着佛像牌位往上,袅袅而起。</p>
南城摄政王府,东莪如往常礼拜之后,走出了佛堂。</p>
她还是那日的汉服装扮,只在身上披了一件御寒的狐裘,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坐在廊下望着庭院中的大雪愣愣出神。</p>
庭院里也不乏有侍卫与包衣走动,俱是目盯着她,生怕再失了踪迹。</p>
但她却不在意,只不断想起那日的场景,总是在脑中挥之不去。</p>
“主子,主子。”一个女包衣朝着廊间跑了过来,还未等站稳,便着急道:“有消息了,阿达礼大人与鄂硕都统是去了宫里,西安门的侍卫是我们的人,是他们看见了的。”</p>
东莪闻言转过头来,问道:“如今呢?还没有消息说他们去做什么了吗?”</p>
“还没有...奴婢也问了那些侍卫,但他们只说阿达礼大人是听说范文程进西苑了,他才带着人跟进去的,后面就不知道了.......”</p>
东莪点了点头,再度开口问道:“那京里的细作...捉到了吗?”</p>
“奴婢也不知...但奴婢去西安门的路上时,发现南城来了好多御前侍卫...奴婢急着给主子报信,留了一个包衣在哪,有情况她会报来的。”</p>
“嗯。”</p>
东莪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而打开祁京那日留下的包袱。</p>
里面唯有一把匕首与那把小火器,她摸索着把弹夹打开,却只见里面还存有几颗铁弹,工艺十分粗糙的样子,像是自己磨的。</p>
东莪秀眉一皱,忽然想到既还有子弹,那日他为何还要交出去呢.......</p>
还有他怀里的那些假竹筒以及留下的那个记号,心里渐渐串连起什么。</p>
就这样看着这些东西许久,她的心绪还是没有从前几日的事情里抽出来,心想若是再见到他,肯定是要再点穿他那些鬼鬼祟祟的计策,把风头抢过来才好。</p>
但消息实在太少,仍然有许多是她想不通的,再加之鄂硕与阿达礼派人看着她,她也已出不去了,不知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p>
直至下午,终有一个女包衣冒着大雪匆匆跑来,禀报了具体消息。</p>
“郡主...打听到了...细作换的身份被揭穿,已逃进南城了.......”</p>
“而御前侍卫是被宫里一个汉人统领调动去堵截他的,他们排查完明照坊,确定细作就藏在隆福寺里,如今已杀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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