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笔走到顾盛酩身前，满身酒气熏人，已然不见刚才的气势，他嘿嘿一笑，舔了舔唇，问道：</p>

“小兄弟，不知还有没有方才那种好酒，老夫可以用灵石和你买。”</p>

“以酒会友，谈钱岂不是俗了？”</p>

“不俗，不俗，小兄弟不是俗人，酒自然也不是俗酒。”</p>

闻言顾盛酩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鬼老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去陋室一坐，晚辈定当好酒奉上。”</p>

“嗯……如此甚好。”</p>

顾盛酩缓缓起身，还不忘又抓了两大把香瓜子，招呼着身后的顾盛安往家里去，鬼笔笑呵呵地跟着对方。</p>

进了小宅，顾盛安自觉把大门关上，好奇地看着正四处打量的老者。</p>

鬼笔看了看那棵桃树，淡然一笑，走到树下的石桌旁坐下，自顾自地喝着杏花酿。</p>

顾盛酩从屋里拿了两个瓷碗出来，又拿了坛放了整整一年的人间绝味，给老者满上，这可是当初他参加入门大赛的时候陈导给他的，一直舍不得喝。</p>

“人间绝味，小友竟有这等好酒。”</p>

“鬼老说笑了，同是人间绝味，晚辈这坛可比不上郝家带来的那坛。”</p>

“嘿嘿……”，鬼笔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他低头闻了闻味道，露出一个十分享受的表情，眉头舒展开，整个人飘飘欲仙的。</p>

他端起瓷碗浅尝一口，抿着唇细细品味，双眼眯成一条缝，又吧唧着嘴，最后惊叹道：</p>

“嘶！此酒经历的岁月不长，却有如此醇厚的味道，又不显突兀，浑然天成，真乃神乎其神！不知小友从何处得来？”</p>

顾盛酩也尝了一口，初尝微苦带辣，转而甘醇如露，缭绕舌尖，久久不肯淡去，烈酒入腹，却化作一股炽热的灵气流淌于经脉之中，他放下碗，说道：</p>

“恕晚辈斗胆直言，此酒之味，天地仅此一份，绝无其二。”</p>

鬼笔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喝了大半辈子的酒，人间绝味也不在少数，确实没有哪一口似这般美味。</p>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同样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直言问道：</p>

“不知小友这酒如何卖？”</p>

“看缘分。”</p>

“哦？”鬼笔顿了顿，随后意味深长地看向脸色平静的少年，对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想法，如风平浪静的海面一般。</p>

一息之间他就思绪万千，随后坦然笑道：“哈哈哈，小友倒是好本事，那老夫也不装糊涂，我曾经确实也是修仙者。”</p>

“曾经？”</p>

“是啊，我也曾踏上求仙之道，甚至可以说是平步青云，称得上一句天骄。”</p>

闻言，顾盛酩眉头一皱，随后严肃地说道：“若是涉及大因果，前辈就不必说了。”</p>

“无碍，早已是过往云烟，哪有什么因果，只是故事太长，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去说。”</p>

顾盛酩点了点头，端起酒碗，朝对方一敬，“那便不说，喝酒即可。”</p>

鬼笔看着神情真挚毫不虚伪的少年，不由得感慨万分，如此随性之心，竟与他当年有几分相似。</p>

他端起酒碗，缓缓喝了一口，手臂上的墨迹脱离，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灿金色。</p>

顾盛酩眼里有一丝好奇，他问道：</p>

“晚辈实在很好奇，那究竟是什么，要让前辈遮掩至此，甚至日日夜夜以墨浊之。”</p>

听到这话，鬼笔口含一口烈酒，朝手臂喷去，又用衣袖将墨迹擦去，露出手臂真正的模样。</p>

只见黝黑的手臂上，布满了数不尽的金色符纹，从手背一路延伸至手臂，又匿于衣袖之中，恐怕深处还有更多。</p>

顾盛酩看着那些金色符纹，隐约有一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p>

鬼笔另一只手轻轻拂过那些符纹，眼中情绪复杂，片刻后，他抬眸看向顾盛酩，缓缓开口道：</p>

“我说我曾是天元境九重的强者，也就是所谓的三劫绝巅仙人，你相信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