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p>

洛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透明圆润的球体，放在他的掌心中央。</p>

探视区微弱的灯光洒在球体表面，竟然折射出璀璨耀目的光泽。</p>

光线在球体内部如同生长的冰晶般，缓缓生长，又缓缓收缩。</p>

汪海林目光紧盯着那颗小球，忘记了呼吸，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颗球是活着的！</p>

紧接着，洛南的掌心凭空冒出了沸腾的血花。</p>

血花像是不断茂盛又枯萎的红色玫瑰，上一秒包裹着小球，下一秒又尽数凋落，起起落落，升升跌跌，像是一场关于生命的祈祷仪式。</p>

“这，是一颗「还魂丹」，它的作用是让死人复活。”</p>

汪海林呼吸急促了起来。</p>

洛南手掌合拢，盖住了还魂丹：“它来自2044年，没错，二十年后。汉中的生物安全实验室与你的「回春堂」联手，研制出了这玩意，它是从31岁的汪世盛身上搜出来的。”</p>

“它的存在极其稀有，因为上千条世界线中，仅有一条世界线诞生了这颗药丸。”</p>

汪海林激动地站起来：“快，快把它给我！”</p>

洛南摇摇头：“我给你也没用。”</p>

“为什么？”汪海林眼中泛起了血丝。</p>

“因为它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一旦比赛结束，而胜者不是31岁的汪世盛，那么他的世界线将被彻底抹除，这颗随他而来的药丸也会随他而去。”</p>

“如果你选择给你儿子服下，那么到时候你将亲眼目睹他重新在你面前死去，变回3岁的尸体，然后从你的眼前彻底消失。”</p>

汪海林有几分恼怒：“难道你把它亮出来，只是为了拿我取乐吗？”</p>

“当然不是，你想保留它，自然有另一种方法。”</p>

“什么方法？快说！”</p>

“让我们的世界线赢下这次比赛，如此便能宣告这颗药丸是我们的所有物，保留在现存的世界线中。”</p>

汪海林五官皱得更紧了：“赢下比赛，意味着将所有的分身全部杀死？可我在看守所，连人身自由都没有，怎么可能做得到！”</p>

“事实上，你能做得到，而且只有你能做到。”洛南平静地说。</p>

汪海林怔住了。</p>

“汪海林，你不是第一次认识我，应该清楚我是什么人，这一路以来我救下了不少人，你以为我是在盲目助人吗？不，我们是在建立一个同盟。”</p>

洛南站了起来，将话筒置于柜台，退后几步。</p>

紧接着，他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p>

那张属于「洛南」的脸被撕下来。</p>

剩下的是一张「汪世盛」的脸。</p>

汪海林瞠目结舌，脑子完全转不动了。</p>

“我们建立了和平联盟，与好战的联盟对抗多年，现如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外面所有的分身都被消灭了，包括对学姐抱有性幻想的汪世盛，也包括在看守所里枪杀汪世盛的武警，同样包括我。”</p>

洛南掀开外套，露出被血染红的衬衣。</p>

“我时日无多，只能告诉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则消息，你知道外面所有的「本命分身」中，唯独少了哪两个年龄的汪世盛吗？”</p>

“哪……两个？”汪海林的声音都在颤抖。</p>

“3岁和11岁。”</p>

“因为他们被同时困在一个黑色的保险箱内，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吧？保险箱里的汪世盛同时处于「死在保险箱里的3岁孩童」和「存活至今的11岁青少年」两个状态，只有当观测者打开保险箱，才能判断出活下来的到底是哪个分身。”</p>

“它的存在，也直接决定了世界线的走向。”</p>

“如果你选择对了，那么你过去的痛苦将被瞬间抹平，你从来没有失去儿子，他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安然无恙地成长到了11岁。”</p>

“而如果你选错了，那么很可惜，你只能得到一具尸体，世界将因没有产生胜者而完全崩溃。”</p>

“为何你能记住被杀死的分身，因为你是被选中的监督者，也只有你才能终结比赛！”</p>

“可，可，可是……”汪海林焦躁不安地站起来，“那只保险箱压根不在我这里！你不能把这种要命的选择交给我手里！为什么？为什么是我？”</p>

洛南没有回答，因为狱警通知他探视时间到了。</p>

挂上电话，他被狱警带离了探视区。</p>

汪海林冲着电话怒吼、质问、咆哮、哀求，全都没有用了。</p>

他无助地坐在地上，双眼空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