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内外城商家数百，哪一家背后不是有几个豪族撑腰？你看那林家布行、钱家油行、赵家粮行等等，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夜墨然一边搅拌着茶水，一边对林落尘细细剖析，“此外，我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查了查，外城就聚拢了十几股大小不一的黑道势力，赌场、斗狗场、妓院之类的灰色地带，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p>
“这些地方每日交易的银两数额庞大，而且壁垒极高，一般外来人甭想插足。就说前些年，户部左侍郎林俊杰的长子林清轩，跟人合作在外城开了个赌场，想捞点外快。”</p>
“结果不到三天就被人家砸了场子，林清轩要报仇，差点被人打折一条腿，林家至今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p>
林落尘听得一愣一愣：“这也太嚣张了吧？五城兵马司不管的吗？”</p>
夜墨然呵呵一笑：“你还是太单纯，那些捞偏门的啥都不怕，能在帝都扎根这么久而不被拔除，背后自然是有深厚的靠山。”</p>
“你敢保证那些人背后就没有比林家更牛掰的角色吗？”夜墨然随手一指，林落尘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凉亭四周挂着的珠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p>
“打个比方，帝都就像这幅珠帘，每一颗珠子代表着各个氏族门阀。他们串连起来，形成了帝都的运行秩序。所以，你还觉得这天下都是你家的吗？”</p>
林落尘听得似懂非懂，挠头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p>
夜墨然眼中闪过狡黠：“很简单，我们要做的，就是摘掉这珠帘上的一颗珠子，然后补上去我们的力量，再逐步吞噬掉其他的珠子。只有真正做到令行禁止，你才能更好地在帝都打造自己的天地。”</p>
正当林落尘还在消化这番言论时，院外太监通报：“陛下驾到。”两人急忙起身行礼迎接女帝林暮雪。</p>
林暮雪走过来低声询问：“落尘，你先下去，朕有事和国师商量。”</p>
林落尘离去的同时仍在回味夜墨然的话。林暮雪则问夜墨然：“你们刚才在聊什么？”</p>
夜墨然直言不讳：“我打算带上落尘殿下一起‘搅局’。”</p>
女帝一听，不禁大惊失色：“不行，太危险了！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参与这种事情？”</p>
夜墨然解释道：“但他的身份特殊，而且我若单枪匹马行动，那些氏族很容易警觉。相反，有他在身边，大家会觉得我只是陪他胡闹，等闹够了自然会消停下来。”</p>
林暮雪满脸担忧：“可他毕竟年纪尚小。”</p>
夜墨然反问：“他不可能永远长不大，你又能庇护他多久？普通人家的孩子到了他这个年龄，有的都已经结婚生子，如果你一直把他当小孩，他又如何能承担起未来的重任？”</p>
林暮雪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还是忧心忡忡地问：“你确定他能做到？”</p>
夜墨然自信一笑：“试试看，而且他现在斗志高昂。明天我就准备开始行动，等我在江宁县的人马到位，咱们就开始运作。”</p>
“一切小心，这类事情朕不便插手。”林暮雪无奈叹气。</p>
次日，当皇子林落尘得知夜墨然说服了女帝，获准他自由出入皇宫后，兴奋得像只撒欢的小马驹，直奔国师府。</p>
“夜兄，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林落尘迫不及待。</p>
夜墨然悠然地让人上茶：“再等一会儿。”</p>
“还要等什么？”林落尘满腔热血，亟待投入战斗。</p>
夜墨然笑着回应：“抢地盘总得先有人手不是？”</p>
此时，苏小小袅袅娜娜地走进来：“公子，外面来了几位自称是您在江宁县属下的人。”</p>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让他们进来吧。”夜墨然话音刚落，只见黄天霸带领另外三位昔日的手下进了门，他们是江宁县的第一打手和跟随夜墨然出生入死的兄弟。</p>
四人一见到夜墨然，齐刷刷地喊道：“见过老爷！”</p>
林落尘看着这几个彪形大汉，尤其是那肌肉结实、身高近两米的黄天霸，心中难免有些敬畏。</p>
夜墨然向他们介绍：“这是咱们的皇子殿下，以后咱们就跟在他身边，叫他老大！”</p>
“老大！”四人整齐划一地应了一声，让林落尘听得热血澎湃，虽然对夜墨然口中“老大”的说法有些摸不着头脑。</p>
深夜，六个身影悄悄潜入外城。由于帝都没有实行宵禁，街头仍可见零星行人，他们并未引起太多注意。</p>
夜墨然和林落尘身穿便服，与其他四位属下一同藏在墙角，林落尘好奇地问：“夜兄，咱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要去抢地盘吗？”</p>
夜墨然胸有成竹：“我已经查清楚了，前面第三个巷子里有个小赌场，待会儿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进去玩几把……”</p>
林落尘听罢，眼睛瞪得更大：“这不是耍赖皮吗？”</p>
夜墨然调侃道：“咱们是来抢地盘的，耍赖皮怕什么？记住，以后在我和皇子殿下共事的时候，别再叫什么皇子殿下、老爷了。以后皇子殿下就是咱们的大哥——林老大，明白了吗？”</p>
“明白了！”四名属下立即回应。</p>
林落尘又问：“那你呢？”</p>
“你可以叫我夜老二。”夜墨然含笑望了望天色，“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p>
夜色掩映下，六人悄然步入巷子深处，远远便看见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门前有两名看门的汉子，见他们走来，立刻警觉地喝问：“站住！你们是来干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