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这次依然派出了晏华秋一行人，声势浩大。为防意外出现，未尘提前告知了师门和温三九无相暮罗他们，如遇意外，以通讯白玉的信号为准，速速前来支援。</p>

离白山在大陆北端，晏华秋与未尘各自出发，在山脚下集合。为储备灵力，赶路期间他们只得选择乘坐灵制交通工具出行，不再使用传送阵。未尘和陈扬从秀水镇出发，他们知道此行有险，便托许阿灵照顾滚滚一二。临走时，陈扬下意识往滚滚的脖子上看了一眼，仓促之间，觉得那里似乎空了点，好像少了什么。还没想明白，他就得接过许阿灵为师徒二人做的干粮，他们谢过后就装进了灵舟。</p>

一切都安顿好，未尘便念了串口令，灵舟稳稳从瀑布前的山崖上升空，越升越高，直到连秀水山都变得模糊。陈扬照例落下结界，低头想透过云层再看看秀水镇，未尘笑了一声：“还没到地方就开始想家了？”</p>

陈扬回过头，有点儿不好意思：“你想吗？”</p>

未尘蓦地想起什么，他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不久后我还会回来。罢了，你再多看看吧。”</p>

秀水苑从今往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个叫陈扬的人光顾了。</p>

……傍晚时分，师徒二人没有继续赶路。灵舟速度快，他们已经接近了大陆中部，便就此落脚歇息一晚。临光城是交通枢纽，二人几次出行都歇在了这里，这次也不例外。它挨着人界中心唐都，民风开放经济繁荣，人人向往，是最美的声色人间。</p>

这一次，客栈里有很多房，未尘跟掌柜沟通时却为此犹豫了一下。</p>

他们……还要分床睡吗？</p>

未尘心里是不想的，他觉得这就像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他要遂了自己的心愿，可是陈扬是怎么想的？虽然那夜……</p>

“一间房。”</p>

未尘愣住，转头看过去。</p>

陈扬不敢直视掌柜和未尘的眼睛，把钱拍在柜台上。</p>

掌柜带着营业性笑容道：“客官，本店现在仍有多处空屋，如果二位……”</p>

“没钱了，只够租一间。”</p>

陈扬面不改色心不跳，耳根却有点红。他像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咨询师尊的意见，扭头过去对着未尘，还是不看他：“你…”</p>

“先斩后奏啊？”未尘笑道。</p>

掌柜已经麻溜地把钥匙给了陈扬，并细心交代了位置，二人就上楼去了。</p>

推开门，未尘下意识去寻床榻的位置。</p>

幸好，他们要的是比较贵的单间，床够大。</p>

陈扬放好东西，才有点结巴地说：“你，你介意吗？”</p>

未尘逗他：“如果我介意呢？”</p>

陈扬的表情霎时间就失落下来，他丧丧地说：“那我就再去开一间。”</p>

如果陈扬是条狗狗，那他的耳朵该垂下来了，未尘忍不住想。</p>

“逗你玩的，我不介意。”</p>

陈扬的眼睛又一下子亮了起来，也不在乎他逗弄自己的话，象征性地贫了两句嘴高高兴兴地铺床去了。</p>

……夜深了，师徒二人上床睡觉。这是第一次，他们在知晓彼此的心意之后同床共枕，与昔日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所以他们都生出了一些别样的心思，所渴求的，也不再只是悄悄的触碰。</p>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p>

陈扬抠着被子，紧张地看着未尘。而未尘心里觉得好笑：你抱得还少吗？</p>

之前那是说抱就抱，哪还有这么多讲究。现在的肢体接触含有双重意味，仿佛连握个手都不自在了起来。</p>

“可以。”未尘答应了。</p>

二人上床前都洗了澡，也许就是为了不臭着对方。他们一起躺下来，盖上被子，面对面看着彼此愣了一会儿，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暧昧的氛围被冲淡，心里便也更加轻快。陈扬一只手臂从未尘的颈窝穿过，另一只手臂试探着圈住了他的腰，没有受到反抗。他的脸不可避免地红了。</p>

未尘周身都是陈扬热烘烘的气息，一抬头就能亲到他的下巴。腰侧那只手不轻，压在上面却也不会让他不舒服，未尘感到很安心。他也主动抱了上去，一只手习惯性地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陈扬后脑的头发。这是徒弟还是个小孩子时他养成的习惯。</p>

当时陈扬刚来到秀水苑，对周遭的一切感到陌生好奇又有点儿害怕，所以经常来找未尘一起睡觉。未尘为了安慰他，就会轻抚那头长发，像在抚慰小孩的心。那动作很温柔，任谁都想不到，未尘会对一个刚捡回来的小孩这么好，包括他本人也没想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