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冯雁颇感纠结，与苻坚、苻丕、石越在一起，几人并没有仔细问询晋军之事宜，没想到这位老谋深算的尊父倒是打探起来了。</p>
详细回答肯定是不行的，否则就是泄露军情，而不做回答好像也不妥当。</p>
在这位浸淫政坛多年的秦国元老面前，撒谎肯定是行不通的。</p>
冯雁脑瓜子一转笑嘻嘻道：</p>
“尊父，练兵其实都差不多，无非就是马术、骑射、刀枪棍棒、战阵等。不过晋军将士大多忠心爱国、齐心协力，此，倒是值得钦佩之处。自丞相谢安当政以来，桓、谢两家相辅相成、晋朝内部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和睦气象。我一直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晋朝上下一片和睦，不可随意侵之。”</p>
吕婆楼闻言沉吟了片刻，喝了一口“晋隆”商铺的葡萄酒微笑道：</p>
“无始此言甚是有理，可叹为父身体有恙不能出行，此番话语定要转告至陛下。”</p>
冯雁愣了一下惊问道：</p>
“尊父，可是腿疾复发？”</p>
吕婆楼摆了摆手笑道：</p>
“非是腿疾之故，而是年老体衰由不得人啊！”</p>
冯雁为吕婆楼把了把脉，感觉真肝脉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责责然如按琴瑟弦。面色青中透白无光泽。</p>
“看来这位尊父怕是撑不了多久了！”</p>
冯雁内心哀叹，脸色也阴郁下来。</p>
吕婆楼见状轻轻拍了拍冯雅的手背劝慰道：</p>
“无始，莫要难过。人终有一死，能活到今日已属难得了。”</p>
冯雁再次感叹一声轻声说道：</p>
“尊父，我为您开一剂药方调理一下身体吧。”</p>
……</p>
冯雁从吕府出来不由有些心酸，与这位尊父多日相处，心中充满敬意，只是可惜命不久矣。</p>
吕婆楼对迁移一事只是耳闻并不熟悉，冯雁于是又跑到朱序的住处打听了一番。据朱序讲，天王苻坚考虑到关东地区地广人稀，归附秦国的时间不长，在这些地区的统治基础较为薄弱，因此下令关中地区的十五万氐户跟随苻氏各亲王及部分亲信旧臣，迁徙至关东各战略要地以巩固在当地的统治。</p>
具体政令为：以仇池氐族酋长，射声校尉杨膺为征东左司马、九嵕氐族猷长，长水校尉齐午为右司马，各领一千五百氐户；长乐公苻丕统领三千户氐族到冀州邺城驻守；平原公苻晖携三千二百户守豫州洛阳；钜鹿公苻睿携三千二百户至雍州蒲坂（今山西永济东南）驻守；又各遣三千户到王腾所辖的并州晋阳、石越所在的平州（辽宁）、中书令梁谠所在的幽州蓟城及毛兴所辖之河州（今甘肃临夏）等。</p>
冯雁认为，此举可能是因为苻洛、苻重的叛乱，引起苻坚的担忧。</p>
苻坚迁徙氐户到四方州镇，按理说符合秦国统治广阔北方疆域的需要，虽然能消除像苻洛这样心怀不轨宗室力量的影响，但却不得不面对地方州镇势力的谋逆图谋。</p>
关中地区鲜卑、羌等异族过多，如若异族反叛可能会悔之晚矣。</p>
“哎，苻坚太自信了。”</p>
冯雁告别朱序后天色已晚，此刻城门已经关闭，想起苻坚赐给自己的宅子，冯雁于是拔马前去。</p>
长安城东北一带，距离吕府不远的一条街道上，正是新赐宅院所在。</p>
冯雁举目望去，顿感惊讶。</p>
此间房屋门面与吕府极其相似。</p>
青砖绿瓦、四有木檐，石砌基座上有两根圆柱，门口有石兽伏地。</p>
走至门口轻推院门，里面竟有木栓封门。</p>
正不解时，只听“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了。一名老者模样的人手提灯笼向外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冯雅，老者问道：</p>
“请问您是哪位？”</p>
冯雁拱了拱手笑道：</p>
“老人家，小子名叫冯雁。”</p>
老者闻言立即喜道：</p>
“原来是家主回来了！老夫乃府中仆人，家主快快请进。”</p>
“只你一人？”</p>
“是啊，老夫原先在宫中侍奉陛下，因年纪大了，遂被陛下安排至此。”</p>
冯雁跟随老者进去，心中却感意外。</p>
没想到苻坚不仅赐了宅院，而且连仆人也有了。</p>
“老人家，可否四处参观一番？”</p>
“哟，家主的说笑了，此乃您的府邸，有何不能参观的，嘿嘿……”</p>
老者频频摇头，显然被冯雅的问话逗笑了。</p>
冯雅四处观看了一会，心中越来越诧异。原先以为所赐宅院也就是普通民房，可现在发现，此间宅院竟与吕府不相上下。</p>
此宅院可称之为院中院，前后左右共有四间院落，院中更有亭台楼榭、花圃池塘。</p>
“豪宅！豪宅啊！哈哈，还是天王够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