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你大爷！糙你大爷！”</p>
大街上，莫斯库背着昏迷的老姐，对跑在前面的太阳狂喷。</p>
“以人为本……以人为本……”太阳没回头，那庞大的背影看上去相当心虚。</p>
“你大爷！莫斯族祠堂塌了！等死吧你！”莫斯库两眼通红，咬牙哇哇叫，情急之处，竟还给了背后的莫斯挽歌两肘子。</p>
“不关我的事，那是我兄弟干的。”太阳模模糊糊地在嗓子里咕噜。</p>
“等死吧你！”莫斯库气得声儿都颤了。</p>
莫斯白野跑在最后面，脸上带着一种天倾之后的解脱和虚无。“子孙不肖……子孙不肖……”他反复地喃喃。</p>
“莫斯琉奇！莫斯琉奇！说话啊！你居然自己跑来玩儿，不带我！”屠嘟嘟已经这般批判她背上昏迷的莫斯琉奇很久了，说两句还停一下，用后脑勺哐哐撞他天灵盖。</p>
“你没看他晕了吗？听不见的！不要再丢阳族的脸了！”太阳巡视了一圈，发现只有屠嘟嘟是他能攻击的。而在其他人面前他都是心虚的。</p>
“啊？！”屠嘟嘟瞪他，没想到这贱人居然又拿她开涮，一时没能想到漂亮的回击话术。</p>
“啊什么啊？我说他听不见，因为他昏迷了！”太阳忽然正色起来，板着讨论学术的严谨态度，去和屠嘟嘟争论。</p>
屠嘟嘟看明白了，所以用眼睛斜他。这货是想转移话题，好逃避那两个心态崩掉的莫斯。</p>
睿智的她怎会让这种幼稚的伎俩如愿？</p>
“莫斯琉奇！我和你说话呢！醒醒啊！”所以她不搭理太阳，继续和死狗样儿的莫斯琉奇沟通，用常人不能理解的方式。</p>
她咣咣向后撞莫斯琉奇的脑袋。</p>
可怜的莫斯琉奇，额头肉眼可见地肿起，无知无感的他紧闭的眼缝里竟隐隐渗出了泪花。</p>
“哎！他听不见的！你这样好丢人！”太阳还在试图和屠嘟嘟建立争吵，但奈何屠嘟嘟丝毫不上套。</p>
“莫斯琉奇！你醒醒啊！为什么出来玩儿不带我？”屠嘟嘟咔咔撞莫斯琉奇。</p>
“太阳，你等死吧，你等死吧……”莫斯库频繁地诅咒太阳，用让人胆寒的语气。</p>
“子孙不肖……子孙不肖……”莫斯白野大概是魂儿没了，他喃喃又喃喃，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p>
随即，在一个不引注意的时刻里，他竟被后面的菜刀星赶超了过去。几秒后才注意到这一点的几人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往后看。</p>
莫斯白野甚至没注意到他被赶超了。在众人惊诧的视线里，他的步伐泄气般得慢，渐渐改跑为走，又改走为拖着双脚挪动。</p>
最后他停在路边，捂着染血的破烂衣服，继续和空气中的祖宗诉说他的不肖行径。</p>
他眸子空洞得像两尊凝滞的蜡烛根儿，懵懂地望着惊异围观的形色路人——其中，有粉发的莫斯族在跟人们普及，说这是莫斯族的败类，通婚者，生了混血杂种。</p>
“我不肖……子孙不肖……”莫斯白野眨眨眼，瞎子似地望向那几个代表莫斯族的粉发人形生物，望着他们眼中那熟悉而永恒的仇视和厌恶。</p>
在这一刻，这几个莫斯族人在莫斯白野眼中成了几团审判的符号，他们顶着粉发。</p>
“原来是通婚者……”</p>
“通婚者啊……”</p>
“看他一身血，这是遭报应了？”</p>
“该啊……”</p>
莫斯白野晃动头颅，看着自那几个莫斯族人眼中蔓延出来的厌恶于人群之中迅速扩散。又一次将他包裹在窒息中。</p>
他的血液，心跳，和五官，在这方世界里仿佛凝结成了一个坚固的符号，所有人都认得的符号——罪人。</p>
“子孙不肖……子孙不肖……”这一刻，年逾中年的莫斯白野，在这挤满人的街头迷了路。</p>
“子孙不肖……子孙不肖……”他对着人们自言自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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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星！你为啥不砍他？”</p>
屠嘟嘟放过了莫斯琉奇，冲着身后的菜刀星喊。</p>
菜刀星静静地追着，不发一言，也不出一语，只是静静地盯着前方逃窜的几人，又或只是纯粹地盯着前方。他不知从何时安静了下来。</p>
“他为啥不骂你了？”见菜刀星不理会，屠嘟嘟又问太阳。</p>
太阳则真正严肃了起来，他长久地保持身子向前脑袋向后的姿势，前后兼顾，似乎是在努力思考。</p>
“我兄弟不对劲。”他得出结论。</p>
“这不是废话吗？”屠嘟嘟翻白眼，“他不是神经病谁是？吃口肉就砍人！”</p>
“不，他亏钱砍人是老毛病了，”太阳冲着菜刀星挤眉动眼，甚至又把拆他面馆儿的事迹说了一遍，但没得来任何回应，便郁闷说，“他现在是真不对劲，他的眼神我不认识了。”</p>
“那咋办？”</p>
“不知道。”</p>
“我跑累了！”</p>
“我也是。”</p>
“那想办法啊！”</p>
“我想不到啊！哪有办法？”</p>
“前面！再过两条大街！”莫斯库忽然说，“是客族的祖祠！”</p>
屠嘟嘟和太阳幽幽望着他。</p>
“不去拉倒！”莫斯库脸一红，扭过头去。他不善体力，背着莫斯挽歌跑了这么久，已经累屁了。</p>
“客族是啥？”屠嘟嘟问。</p>
“一个在二十年前形成的外来者集团，他们多是变异的血脉，甚至有不少分不清演化源头的异能，族里不愿接纳，他们也没归属感。”太阳说，“渐渐的，随着外来者越来越多，他们便抱团起来，形成了客族。”</p>
“不过这是他们自称的，承认客族的人不多。他们建立的祖祠更是这里的三大笑话之一，每天都被人嘲笑几千遍。”</p>
“不过他们确实是一股力量，从实力上来说，算是大族。”</p>
“而且因为其他种族长期的蔑视和抵制，他们内部相对更团结，比大多数种族都要团结。”</p>
“哇！”屠嘟嘟惊呼，“你咋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听起来好聪明！”</p>
太阳得意地甩甩他披肩的金黄色长发。</p>
“聪明个鬼啊！”莫斯库冷笑道，“这是他花五百块从倪太那儿买来的资料，死记硬背的，装比用的。”</p>
“听说他整整背了一年，才背下来五页纸，那客族的资料正好在第五页上。”</p>
“你！”太阳大怒，“倪太说好要给我保密的！”</p>
“他当然给你保密了。”莫斯库撇撇嘴，“都是你那些小弟嚷嚷的，你干了啥丢脸事儿，他们全给说出去了。亏你还知道三大笑话，那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三大笑话之一啊？你还是本儿笑话集。”</p>
“啥？！”太阳更怒了。</p>
“我的天，你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心大呢。”莫斯库怜悯地看着他，“就比如，这里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你十多岁了还尿床的故事，只要有小孩尿床，你就是反面教材。”</p>
这时，恰好，路边住宅的院墙内传来了训斥孩子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