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舟！姑奶奶不发飙你真以为我脾气好是吧？！”那少女抱臂，冲雪舟瞪眼，“我数三个数！不许闹了！”</p>
“一——二——”</p>
“不是！”雪舟指着仍咕噜咕噜喝普普水的屠嘟嘟跳脚，“不信你问她！”</p>
“我还是你亲弟弟吗？一点信任都没有！”</p>
“真没骗我？”那少女不信任地审视着她的弟弟。</p>
“真的！真的啊！”雪舟指着屠嘟嘟大叫，“快打她！使劲儿揍她！”</p>
“你先起开。”那少女一脚将雪舟扒拉一边儿，走到屠嘟嘟身前。</p>
她见屠嘟嘟仍蹲在地上人畜无害地喝着普普水，并眨着大眼睛仰头看她。她也不好意思站着仰视，就蹲下和屠嘟嘟说：“我弟弟说你欺负他，我是他姐姐，叫雪桑，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p>
屠嘟嘟点头：“我今天确实揍了他。”</p>
“啊？”雪桑一愣，没想到她弟弟说的是真的，更不想到这人居然会直接承认，一点都不掩饰。她好歹是雪王族啊。</p>
“你……怎么称呼？”</p>
“我叫屠嘟嘟。”</p>
“那你……为什么揍我弟弟？”</p>
“因为他欺负人啊。”屠嘟嘟喝完第四杯，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就招呼老板再做一杯，并用埋头掏出一把钱来。</p>
老板叼着烟，冷酷地递来一杯，表示不要钱，请她喝了。吊吊的，并说是今天不想做生意。</p>
“他……欺负谁了？”雪桑问向又埋头嘬普普水的屠嘟嘟。</p>
“小阿呆 。”</p>
“小阿呆……是谁？”</p>
“阿呆的私生子。”</p>
“阿呆又是谁？”</p>
“阿呆……”屠嘟嘟挠头，该怎么形容阿呆呢？阿呆，顾名思义爱发呆？</p>
“那位阿呆，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帮他的儿子出头？”雪桑替屠嘟嘟说道。</p>
“对！”屠嘟嘟满意点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雪桑。</p>
“我弟弟欺负人是他不对，我会让他和小阿呆道歉。”雪桑正色道，“但是你好歹是大人，动手打一个孩子……这说不过去吧？”</p>
“可是小阿呆打不过他啊。”屠嘟嘟指着雪舟说，“他们好多人的。”</p>
雪桑站起来；“我大概听明白了，我认为你应该给我弟弟道歉，然后我自会教训他，再让他去找小阿呆道歉。”</p>
“啊？”雪舟不乐意了，“你打她啊！她可是打我了！”</p>
“你不也打小阿呆了吗？”雪桑瞪他，“你要是不先打人，别人怎么会打你？”</p>
“啊！早知道我去找大哥了！他才不像你这么磨叽！”雪舟气得跺脚。但被雪桑瞪得低下头去。</p>
“请你给我弟弟道歉。”雪桑望向屠嘟嘟。</p>
“我不。”屠嘟嘟吐出嘴里的珍珠放在手心上研究了一下，又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嚼，“他欺负人，我欺负他，有什么问题？”</p>
“可你好歹是个大人。”雪桑皱眉看向屠嘟嘟身后生无可恋的莫斯库，看了好几眼才诧异道，“莫斯库？”</p>
“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姐呢？”</p>
莫斯库没说话，只是木然地指了指石凳后面的树根儿，莫斯挽歌和莫斯琉奇正挨着头靠在那里。</p>
“挽歌？”雪桑更诧异了，“这是什么情况？”</p>
莫斯库不想说话，他甚至不想活。</p>
雪桑以为他伤势过重才无法开口，就从腰包里掏出一小瓶治疗药剂，给莫斯库灌了下去。</p>
莫斯库的伤势肉眼可见得好转，两截躯体开始真正粘合。</p>
但他还是不想说话，只是抬头望天。哦，望天花板，望镶在上面的白炽灯。</p>
“说话啊？精神受刺激了？”雪桑皱眉，看向屠嘟嘟道，“你袭击了他们？你阳族袭击莫斯族干什么？”</p>
屠嘟嘟认为这人是傻子，不想搭理她，兀自嘬着普普水，准备喝完就赶路。</p>
“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现在不光是你欺负我弟弟的事儿了，我和挽歌是好朋友。”雪桑眯眼，她那边缘雪白、往瞳孔加重过渡为深蓝的眸子发亮，周围的温度霎时断崖式下跌。普普水店老板利索地扔掉烟把儿，跳起来拉上卷帘门。</p>
“你干什么？好冷！”屠嘟嘟打了个寒颤 ，加速吸着还剩几口的普普水。</p>
“别喝了。”雪桑打了个响指，纸杯内的普普水立时冻结成坚冰，屠嘟嘟怎么都吸不动了。</p>
“你干什么？！”屠嘟嘟起身，扔掉普普水怒视雪桑。那冻结的普普水在地上砰的一声砸起一汪冰碴。</p>
“给我个解释，不然我不客气了。”雪桑淡淡说。</p>
“对！老姐你快揍她！使劲揍她！”雪舟在一旁摇旗呐喊。</p>
“有病。”屠嘟嘟基本喝饱了，也不想纠缠，就走向她的“莫斯三件套”，准备再装备上，继续赶路去客族。（她显然没注意到莫斯库已经喝过治疗药剂了）</p>
“我让你走了吗？”雪桑点点脚尖，一堵冰墙无声无息地从地面钻出，挡住了屠嘟嘟的去路。</p>
“你到底想干什么？”屠嘟嘟转身怒视。</p>
“我想要解释，你现在不许走。”雪舟捋了捋耳畔短发。屠嘟嘟开始撸袖子。</p>
莫斯库叹了口气，开口道：“不是……其实她……我糙！”</p>
但莫斯库忽然被屠嘟嘟蹬地暴起带出的巨大冲击力掀飞了，旋转三圈半，惨兮兮地挂在了树上，话都没说完。</p>
“我怎么就不许走？！”屠嘟嘟爆射向雪桑，拳头上亮起的金光璀璨。</p>
轰！</p>
她的拳头狠狠轰在了忽然冒出的冰墙上，那冰墙咔咔响着塌了大半。没等屠嘟嘟再挥出一拳，身下突然钻出一根冰柱，凶狠地撞在她的小腹上，将她顶飞了出去。</p>
“对！就是这样！姐姐干她！”雪舟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p>
“不是……她其实……额额额额——咯咯咯咯——”挂在树上的莫斯库刚要解释误会，气温忽然再度降低，天上飘起雪花，他冻得牙齿不受控制的连连叩击，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p>
雪桑挥手，天空旋起纯白色的暴风雪，并伴着在雪花映衬下可以窥见形状的寒流。屠嘟嘟被风雪包裹。</p>
暴风雪的范围控制得很好，只在天空，没有波及到周围的民居，也没有损坏天花板上的电灯。风雪越转越快，渐渐成了一个浑圆的风雪球。屠嘟嘟隐在其中无法落地。</p>
（皇家基地三楼最高，高十几米，每年仍在加高，预计三年内加盖第四层。）</p>
对面的皇家学院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一个个脑袋探出来，有老师有学生；楼下广场大门前也围了一圈儿孩子，叽叽喳喳，他们兴奋地瞻仰着雪王族的风雪异能。</p>
雪舟得意冲对面的孩子们叫着，说这是他姐姐，在帮他教训人。</p>
忽的，一点金光自风雪球中萌发，继而壮大，炽烈。随着剧烈的空气震动，金光爆发，风雪球被撕裂，寒流逃窜，雪花化为齑粉跟着寒流四散而去。空中一时再无半片雪花。</p>
金光没有收势，反而更猛烈地朝下方的雪桑砸来，如一轮坠地的大日，煌煌不可抵挡。</p>
“好一个阳族！可惜了，如今已凋零。”雪桑惊艳点头，半点不慌，抬起雪白的皓腕，地上立刻凝出百道冰锥，互相缠绕编织着结成浑然一体的骇人冰矛，逐风掣电般刺向上空攻来的屠嘟嘟。</p>
“死！”屠嘟嘟旋转半圈，金发在空中抖动着张扬，犹如一环光轮，咆哮着狠狠一拳悍然轰在冰锥之尖，金光寒芒陡然碰撞，寒流裹着热阳嗤嗤地冲乱万物，碎冰和蒸汽烟花般炸响蓬发，互相成全着席卷了方圆百米范围。</p>
一时人们不可视物，被气流冲得摇摇晃晃。皇家学院里的孩子们在尖叫，老师们在呼喝着维持秩序，普普水店里的老板在发抖。</p>
砰！</p>
树枝上的莫斯库被笔直地冲飞了出去。他撞到了天花板，怕摔死，于是紧紧抓住排风的不锈钢栅栏，在忽冷忽热的气流冲刷下悠悠荡荡，岌岌可危。</p>
“造孽啊！”崩溃中的莫斯库如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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