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夫人淡笑着点点头，突然开口：“你快些回去吧。这两日，铺子里的事多盯着些，柳姨娘昨日计策未成，怕是不肯罢休。我这两日，顾及不到你这边”</p>

瑾音仔细一想，正是这个道理。她叠好银票放在胸前，对着顾三夫人俯身道谢，便离开了芙蓉楼。</p>

立在一侧的春杏出声：“夫人，我不是很明白。”</p>

“不明白什么？”</p>

“瑾音为何要卖奶茶方子？且只以二百两的价格卖了？毕竟糕点方子卖了一千两。”春杏道。</p>

“她只是在表明她的诚意。”顾三夫人扶着她的手，站到窗户旁，往下望去，只见瑾音飞速穿过街道，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之中。</p>

“这孩子，很懂舍得。”</p>

顾三夫人侧过脸，对春杏说：“与瑾音、瑾言这两姐弟相比，泽儿真的稚嫩许多。”</p>

“少爷还小呢。”春杏安慰。</p>

顾三夫人摇摇头：“同样的年龄，她弟弟能够立即察觉不对，全身而逃。可泽儿却，却轻易叫身边人哄了去。是我，总觉得他小，便不想让他接触那些事。如今看来，于泽儿而言，这并不是件好事。”</p>

为人母者，计之长远。</p>

顾三夫人回了府，深思熟虑一番之后，叫来顾泽长谈许久。</p>

她看着儿子震惊、无助、茫然的眼神，心里一阵阵发痛。</p>

可她没有办法，只能强装镇定：“泽儿，你以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你要……”</p>

“母亲，这怎么可能！”顾泽猛的站起身，扑到顾三夫人怀中，颤抖着身子，“您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活不长久。您，您莫骗我！”</p>

“是真的，少爷。”春杏拉住顾泽，“其实半年之前，夫人就，就一直不舒服了。”</p>

“大夫呢，大夫看过没？请大夫来！”顾泽慌乱的揪着顾三夫人的衣袖。</p>

“看过了，没用的。”顾三夫人摇摇头，摸着他的脸，温声道，“泽儿，我刚刚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知道吗？”</p>

顾泽眼睛憋的通红，死死咬紧牙齿，依旧不能接受。</p>

顾三夫人挥挥手，示意春杏去外头候着。</p>

等房里无人，她才拉过顾泽，在自己身旁坐下，眼中无限慈爱：“泽儿，你该长大了！”</p>

“母亲！”顾泽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你身子不舒服，为何一直瞒着我。”</p>

顾三夫人将他搂在怀里，轻轻顺着他的后背，默默流泪。</p>

哭了一阵，顾泽渐渐止了声，他终于平静下来了。</p>

他从顾三夫人的怀中起来，红着眼睛问：“父亲、祖母知道您病了吗？”</p>

“许是知道吧。”顾三夫人淡淡道，“否则，柳姨娘怎能被允许接回来呢。”</p>

顾泽一颗心沉到谷底，眼泪又止不住的流淌出来。</p>

“泽儿，我也不知还能护你多久，所以很多东西，你要慢慢学起来了。”顾三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我与你说那些话，你心里明白便好，万不可被困于后宅之私中。你的将来，不在这三寸之地，你有属于你的广阔天地，去施展你的雄心抱负。”</p>

“母亲，我知晓了。”顾泽情绪低落，声音嘶哑，“我今日就搬来院中陪您。”</p>

顾三夫人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自己怕是没有多久时日了，她眼中闪烁泪花，缓缓点头：“好，你搬过来吧，我让春杏给你收拾房间，还住你小时候住的房间。”</p>

瑾音怀揣着一千二百两银票的巨款，面不改心不跳的回到铺子里。</p>

小石头还站在店门口卖力吆喝，见着瑾音回来，眼睛一亮，喊了一句：“小姐好。”</p>

瑾音摸了把他枯黄稀疏的头发，笑了笑。</p>

铺子中只有零零散散二三位顾客。</p>

马婆婆有些拘谨地给客人包着糕点；马老头，则是略显慌乱的回答一个男客人的问题。而巧姨，用手挡住受伤的脸，在另一旁无人的角落，低头整理货架。</p>

嗯？瑾音发现，巧姨情绪不对，似乎受了什么打击，显得异常沮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