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日，辰正时分，府前街的县衙外可谓人山人海，聚拢成堆，时有仰天大笑之人，也有掩面低泣之徒，有白发老者，也有垂髫幼童。</p>

秦二壮几人拥着秦鸣鹤往前挤，有人不耐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几个彪悍的汉子，扭头不语。</p>

快挤到县衙前面，就见用草绳围出一块长宽各三十步的空地，张眼一瞧，就见靠近申明亭处的县衙外墙上贴了一张红纸，在红纸两侧又各贴了几十张考卷，而在旌善亭处也是如此。</p>

“快找找”，秦二壮带着兴奋道，虽然他早知道秦鸣鹤能取中，可是第几他却是不知道。</p>

秦鸣鹤心情也是激动，毕竟是第一次，双眼看着红榜，第一人便是张守瑞，第二......第三......。</p>

第二十二，秦鸣鹤。</p>

嗯？和号牌一样？秦鸣鹤一愣，旋而明白了孟隆的恶趣味，忍不住摇头。</p>

“志哥儿，志哥儿，你二十二名”，申文卿猛地拍着秦鸣鹤的肩膀大声道，“你快看”，说着还用手指着红榜道。</p>

“姨丈我看到了”，秦鸣鹤暗自咬牙，秦二壮紧紧抓了抓秦鸣鹤的手，眼里泛起微湿，使劲的点点头。</p>

“秦兄”，秦鸣鹤正在榜上找曹震，就听得身后有人喊他。</p>

回头一看，先见得是几个青仆，健壮有力，然后便是穿着大氅的曹震，“小弟一看就知是秦兄在看榜”，曹震笑道。</p>

秦鸣鹤和他见礼，笑着道，“不过刚来罢了，如今却还未曾看到名字”，伸手一请，“不如一起？”</p>

“好”，曹震点头。</p>

秦鸣鹤想着自己的名次，再看榜就从最后开始看，第八十九，孙山，第八十八......一直看到第六十六，曹震。</p>

“秦兄，我找到你的名字了，是二十二”，曹震拍手道，“恭喜秦兄，千里之路始从今起，他日定是蟾宫折桂，金门唱名”。</p>

秦鸣鹤忙是还礼，又连称不敢，“曹兄可找到了自己的名字？”</p>

曹震点点头，“我在第六十六，差秦兄太远”。</p>

秦鸣鹤见他面无愤色，方信路迎之言，于是说道，“不过一场县试，以曹兄义理之渊博，府试当为首，院乡当执牛耳”，曹震也是回礼，道了声不敢。</p>

两人酸过一阵，秦鸣鹤邀请道，“今日再逢，不如去县学请了路兄几人吃席，省得还要跑腿，不知曹兄以为如何？”</p>

“也罢”，曹震点点头，他还想问问当日秦鸣鹤有没有受委屈。</p>

秦鸣鹤和秦二壮低声说了几句，便要随着曹震去县学，“且等一等”，衙门里疾步走出一衙役，正是李岩。</p>

“县太爷刚问过你来了未曾”，李岩到了秦二壮身前，和申秦打了声招呼，又对着曹震微微示礼。</p>

“县太爷找我？”秦鸣鹤还以为孟隆当时是随口一言。</p>

“快随我走吧”，李岩掀起草绳，秦鸣鹤只得和曹震说了声抱歉，曹震笑道，“你且先去，等我约了路迎几人在祥和楼等你就是”。</p>

秦鸣鹤点头，随着李岩进了县衙，行走间，秦鸣鹤问道，“李叔，老父母找我何事？”</p>

李岩看了秦鸣鹤一眼，笑道，“我哪里知道，看县太爷和煦，料来不是坏事”，说着便急走几步。</p>

过仪门跨生门，两人很快到了二堂，如今二堂挂了块匾额，上写“思圣堂”，李岩上前轻叩几声，“大老爷，薛家集的秦鸣鹤到了”。</p>

“让他进来吧”，堂内传出来正是孟隆的声音。</p>

“快进去吧”，李岩低声道。</p>

等秦鸣鹤进了堂内，布置与往日一样，但见身穿常服的孟隆坐在大案之左，手里端着茶盏。</p>

“见过老父母”，秦鸣鹤长揖问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