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之没有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走进来，一边擦着头上的水珠，一边在柜子里翻找伤药。</p>

黎漾见状，立即从床边挪过去：“我来，我来。”她从季淮之手里拿过伤药，又推着他坐下，“你坐着。”</p>

说罢，接过毛巾，给他擦起了头发。</p>

大佬不愧是长得好，就连头发都是又黑又亮。</p>

黎漾擦得喜滋滋，却浑然没有注意到季淮之已经僵硬了半边身子。</p>

待她擦好了头发，对季淮之道：“你快躺下吧，我给你上药。”</p>

季淮之这回忍不住了：“我自己来就好。”</p>

黎漾不容他拒绝：“这种小事哪里需要你动手，再说了，你也不方便不是？”</p>

伤口在腰侧，更偏向后腰一些，季淮之想要自己上药，确实是不太方便。</p>

他看了眼双眼冒光的黎漾，点点头：“好。”</p>

见季淮之躺下，黎漾控制住自己解他衬衣扣子的冲动，熟练地掀开他的衣服下摆，又搬来一张凳子，趴在床边，给他上起了药。</p>

经过几天的时间，伤口刚刚开始结痂，许是没有得到好的休息，刀口处还有些泛红，幸好没有发炎。</p>

屋内光线昏暗，黎漾只能凑得近一些，她像往常一样，一边抹着药，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他聊天：“你洗澡的时候记得要注意一些，见了水好得就慢了。”要不是不方便，让她给他擦上半身也是可以的。</p>

黎漾又道：“要不再等几天，我给你也用医生开的祛疤的膏药吧？长得这么好看，留了疤多可惜。”</p>

黎漾的感叹是真的，像季淮之这样的人，就不该留下任何缺憾。</p>

少女浅浅的呼吸喷薄在腰间，带着沐浴过后鲜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惹得人迷醉，在床铺的另一侧，季淮之放在腰间的手攥紧了床单。</p>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p>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黎漾终于从季淮之的腰间抬起头来：“抹好了。”</p>

季淮之从喉间低低应了声：“嗯。”</p>

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p>

黎漾把东西收拾好，对季淮之道：“那我们睡觉吧？”</p>

在深市两人都是各占床铺一边，中间像隔着鸭绿江一样，隔得老远了，现在回到家里，自然应该也是睡一张床的。</p>

怎知话音刚落，就听到季淮之咳嗽了起来。</p>

他翻过身子，面朝里，有些不自然地曲起腿：“好。”</p>

黎漾关了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刚试图从季淮之的身上爬过去，就见他缩起双腿，给她腾出空间，黎漾道了声“谢谢”，动作缓慢地挪到了里面。</p>

在深市的时候，季淮之每次回来她基本都已经睡着了，醒来人又出去了，所以也不觉得尴尬，如今两个人都清醒地躺在床上，原本挺困的黎漾却怎么也睡不着了。</p>

她原本想面对墙睡，又觉得似乎有点不礼貌，索性翻了个身，与季淮之弄了个面对面。</p>

黎漾高估了家里床的宽度，她才一个翻身，身体就蹭到了季淮之，一时之间，两人大眼瞪小眼，吓得她连呼吸都屏住了。</p>

季淮之还是一张没有过多表情的脸，漆黑的瞳仁在黑暗里越加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绯红，像是电影里西方俊美的吸血鬼，然后是他低沉嘶哑的嗓音：“怎么了？”</p>

声音有些紧，像是紧张，又像是气恼，黎漾自动归为自己的莽撞惹得他不高兴了。</p>

她笑笑，伸手在他的手臂讨好性地拍了拍：“那个，不小心，不小心。”</p>

小姑娘的手柔弱无骨，拍在他的手臂上，软软的，像是儿时母亲哄他睡觉时，那样轻柔软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