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琪年已四十,是泰山派大师兄,也是师父贾长青亲自定下的未来泰山派的掌门人选,功夫高强、聪慧过人,处事灵活变通,全派无人不服,这也是他张口说求霍子玉题字后其他人都默认的原因。
但关起门来,大家都是亲师兄弟,尤其吴阿四还是个直肠子,所以他开口问,刘琪自然乐得回答。
不过既然赵邦开了口,说自己想了一路才想明白,那这个说话的机会,刘琪一定要给他,一来是他身为大师兄,自然有容人之量,师弟想开口,自然开得,二来他喜欢热爱动脑子的人,哪怕想错了,只要你想了就行。
钱泽和吴阿四见赵邦如此说,纷纷道:“师哥你说说吧,我们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赵邦略一微笑,而后低声道:“先说拒绝的原因吧,正如先前大家所说,此次帮助锦衣卫抓罪犯,我们只是提供了一点小帮助,就因为这个就能得到陛下赐匾,恐怕天下人都会认为是我们泰山派投靠了朝廷而且花了不菲的银子,那样我泰山派名声就算是臭了,此其一也。”
“嗯,有道理,”吴阿四和钱泽纷纷点头。
“其二,我觉得,就算我们泰山派拿到了御赐匾额,谁又会服我们?泰山身处平卢、太平军、兖海三处节度府交界,整个泰安更是有着多达十四个门派帮会,他们背后又有不同的节度府支持,虽然我们立派最早,但是我们立派三百年来一向中立,不与官府往来,也不参与权斗,势力在泰安并不大。一旦我们得到御赐匾额,其他对外宣传自己才是正宗泰山派的帮派势必会一起围攻我们!”
“这……”吴阿四闻言,背后冷汗直冒,一脸惊疑地望向了大师兄刘琪。
刘琪笑着说道:“二师弟所言正是,古人言,厚德载物,我泰山派只是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就得御赐匾额,虽然我们都明白这是侯爷想拿我们立榜样,出发点很好,但我们泰山派承受不起这个呀。”
“无大德而得大功,破灭之始也!”赵邦轻轻说道。
“二师兄,那大师兄为什么求侯爷题字?侯爷不也是朝廷的人么?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分吧?”吴阿四问道。
钱泽嘿嘿一笑道:“二师兄,师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在今年以前,我大唐谁会在乎陛下御赐不御赐?各节度府才是真正的土皇帝,百姓只知土皇帝,谁管真皇帝?当今陛下贪财享受,老百姓以前都骂他!若非有平西侯爷,嘿嘿,你懂得,师弟也就不多说了。所以,大师兄求侯爷的题字,不是比求陛下赐字还招人恨么?”
“诶,对呀,二师兄,近来民间都传言侯爷要消灭所有节度使、一统大唐,他前段时间还弄死了魏博节度使田老倌,咱们要是把他的字求回去,咱们周围那三镇节度使还不得恨死我们?”吴阿四听完钱泽的话,急忙追问道。
“你个夯货这是突然开窍了么?”赵邦望着吴阿四笑道。
吴阿四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三位师兄都智慧过人,我这不是见贤思齐么。”
“哈哈哈,不错,见贤思齐都会说了,今秋去泰安参加县试保不齐能考个秀才!”刘琪调侃道。
哈哈哈哈,其他人听完都笑了,吴阿四更不好意思了:“大师兄您就别逗我了,我一本论语都读不懂,考哪门子秀才啊!”
刘琪这时起身,开门望了望周围,然后小心地关好门,这才跟众人低声道:“侯爷虽然是朝廷中人,但是空有爵位、职位,却无半分品阶,严格说不算官府的人。”
钱泽疑问道:“不过侯爷他只听从陛下一个人调遣,还有一切情况下的便宜行事之权,手里又有十三万大军,这是真正的大权在握啊,天下节度使谁不忌惮?”
“那又如何?为什么其他节度使会仇恨他?侯爷也没怎么着其他节度使吧?就说那田老倌,他本就是死于山贼之手,证据确凿,又有他两个亲生儿子为证,还能栽赃到侯爷身上不成?再者,前段时间那个吴少诚不也去洛阳了么?侯爷杀他了么?”赵邦接话回钱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