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方越说越激动:“还有太宗说什么君如舟、民如水,说什么百姓在监督着君臣官僚呢,监督个屁啊,谁踏马敢指出问题?不想活了?!这社会,哪有纯粹干净的官员?谁不怕自己把柄被别的官捅出去?所以搞到最后还是官员互相袒护彼此,最后还是老百姓倒霉!”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么?”霍子玉微笑道。
田叔方说到这里,已经是绝望的,但他感觉霍子玉似乎对此没什么反应,于是问道:“那你说,为什么这样?”
“因为百姓没有权力,”霍子玉笑道:“只有把权力交给百姓,百姓觉醒了自己是我大唐真正主人的时候,当大多数人觉醒要从自身斩断封建官僚以及特权思想,一切才会有本质的变化!”
霍子玉说着,唱起了后世的《国际歌》来: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压迫的国家,空洞的法律,
苛捐杂税榨穷苦;
豪富们没有任何义务,
穷人的权利是句空话;
受监视的“平等’呻吟已久,
平等需要新的法律。
衙门和高台上的帝王,
在神坛上奇丑无比。
除了搜刮别人的劳动,
他们还做了些什么?
在这帮人的柜子里,
放的是劳动者的成果。
从剥削者的手里,
劳动者只是讨回血债。
田叔方一脸震惊地听着霍子玉唱完,严重充满敬畏道:“平国公,你可知你唱了什么?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要反?”
霍子玉笑道:“我只想让百姓觉醒自己才是大唐主人,打破王朝的历史怪圈,让百姓不再被欺压,都能有尊严的活着!”
“一群人打倒前朝,许以百姓利益,然后腐化堕落,开国将领和他们的后代,利用特权把持国家资源,然后官逼民反,如此反复,大家都习惯了,你现在却想把权力交给百姓,你这想法太疯狂了,再说了,大唐百姓认字的都不多,他们能觉醒什么主人意识?”
虽然田叔方先前在澶州城外慷慨激昂,但霍子玉现在听他说完,立刻就明白田叔方的思想和蒋介石当初没什么区别,他们都热衷于鼓吹百姓愚昧无知,不适合把权力还给百姓!
霍子玉笑道:“百姓文盲是很多,但我们可以开展简化字和扫盲运动,然后在大唐各处创办学堂,提高百姓知识和文化,当百姓的知识和眼界有了,这种思辨运动,他们自己就会开展出来的。”
田叔方望着霍子玉的双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觉得现在皇帝,甚至你的岳父,太子李诵会容下得下你?”
“三公子想多了,我只是要在大唐搞简化字和扫盲运动,还有创办更多学堂,做的可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陛下和我岳父泰山何其英明,为何不会支持?”
“如果说安金满只是一个怪胎,那你就是……”田叔方迟疑了一下,实在想不到什么话来形容,最后说道:“如果不是我先前读过安金满的一系列书籍,那我一定认为你是天下最大的疯子,但现在,我觉得你或许是我大唐天降的圣人。”
田叔方刚说完,毫不停顿,立刻解释道:“你或许不仅仅是上天派来拯救这个大唐的,你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三公子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也只想在大唐推广简化字、提高百姓知识而已,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们这种凡人可以预想的了,又何须想太多?”
“平国公,你就不怕我向皇帝告密?”田叔方坏笑着说。
“陛下会相信你?”霍子玉笑道:“一个叛贼临死前,想泼大唐功勋脏水?”
田叔方闻言哈哈大笑:“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再说了,对于你说的,我也很向往,还有安金满曾经说过的共产主义新世界,虽然我知道那几乎不可能。”
“路虽远,行则必至;事虽难,做则必成。既然是开创新世界,总要大家一起努力才是。”
听到霍子玉的话,田叔方笑了,刚才这句话是霍子玉小时候说过的,这十四字名言,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唐,无人不知。
随后,田叔方仰头闭目,良久才睁开眼睛,转而望向霍子玉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如果真的有来生,我真的想生在平国公所说的新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