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都有独自的房间,视野极佳,一般都是为位高权重的人或长今拍卖行的朋友准备的。
玄丹宗虽然落魄,但好歹还是五大宗门之一,能占的一席之地。
岁泠向下俯瞰,楼底人鱼混杂,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江湖人士,官家少爷,甚至可以看见许多魔族。
皇族也派了皇子来捧场,想必已经到了。
岁泠收回视线,抬腕抿了一口花茶。
清甜的茶水入喉,岁泠愉悦的弯了弯眸。
“御剑宗的人来了。”
洛茗韵也扒在窗口往外看,望到熟悉的身影,眉心微不可查的一皱。
“御剑宗首席长老,於戾。”
闻言,墨棠原本淡漠的双眸里水光微晃,冰冷的视线集中在一群腰绣白鹤弟子的领头人身上。
於戾瘦的仿佛只剩下个骨架,整个人都笼罩在宽大的外袍下,只露出一节苍白的下巴。
旁人看不清脸,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化不开的阴郁。
墨棠眼里并没有恨意,相反,隐隐冒出些许笑意,配上眸底的那一抹殷红,疯狂而邪妄。
当初冷漠的将年仅六岁的墨棠丢下山的便是於戾。
在大雨倾盆的那一天,於戾满脸阴翳,一双恐怖灰郁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墨棠,长剑扬起,毫不留情的赶尽杀绝。
当年驱逐墨棠除了於戾外还有另一位长老。
他看着男孩清澈的双眼,念在墨棠可怜,便制止了於戾的动作,留了一命。
大雨之中,於戾冷冷的扭头,嘲讽着另一位长老的举动,“呵,真是菩萨心肠。”
於戾冰冷的剑气贴颈而过的那一刻,是墨棠第一次感受到离死亡那么接近。
墨棠嘴角勾起,眼中凉薄交织似笑非笑,眸光漫不经心掠过於戾腰间的长剑。
说起来,还是这柄教会了他人生第一课,让他懂得了人命如草芥的道理。
墨棠还未收回目光,岁泠就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温润的触感让墨棠一怔,一抹慌张在脸上闪过,神情有些忐忑。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墨棠明白岁泠喜欢干干净净乖顺而柔和的他。
为此,他可以为了岁泠收起所有肮脏与污秽,收起内心翻腾的阴恶,只将最纯净的一面展现在少女面前。
令墨棠惶恐不安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岁泠只是清润的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声音轻柔飘渺,低的有些听不清,宛如情人间最暧昧的低语。
但谈话的内容却不太友善。
“想杀了他吗?”
墨棠看向岁泠,少女的眼神依旧淡雅矜贵,语气慢条斯理,仿佛杀掉御剑宗的首席长老不过是动动手指那样简单罢了。
若是其他人在墨棠面前说这些话,墨棠并不会相信。
但那是岁泠开口,墨棠觉得很可能是真的。
他忽然就笑起来,觉得之前的担心有些可笑。
墨发未扎,半披肩头,漂亮的凤眸扬起,绯唇微弯,如妖孽般俊美,刹那间,万物都不及他耀眼。
墨棠低头,吻上岁泠的眼尾。
“想啊,怎么会不想。”墨棠语气缱绻温柔,呼出的热气顺着眼尾弥漫,“但是不该由你动手,死在你手里,太便宜他了。”
岁泠听着墨棠的话,垂下纤长的羽睫,遮住意味不明的眸底。
1087缩在空间,看着岁泠的模样,默默为於戾点了根蜡。
就岁泠宿主现在这态度,肯定只听进去了墨棠的前半句。
那个叫什么於戾的长老,怕是只能躺着回御剑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