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莽撞冲动无法无天的嫡姐，怎么一夜之间如此柔弱懂事？

好像他必须站出来保护她一样。

这个念头如海草疯长，宁绩想到方才馥秋和王婳裳的谈话，好像是她被人欺辱了？思及此，宁绩怒不可遏，转身发足狂奔，从后院利落的翻墙出去。他为人聪颖，很快便找到后门前刚刚碾过的车辙痕迹，追了出去。

*

王婳裳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她端着早膳去看望生病的宁夫人，却意外的发现宁霓不见了。

宁霓身边有两个丫鬟，名叫麓春今夏。麓春不在，王婳裳询问今夏，那个小丫头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就在王婳裳准备差人去找之时，宁霓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姐姐……”

宁霓头发乱糟糟的，后脑勺还黏了一根野草。

王婳裳帮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让她老实交代。宁霓像个犯错的孩子，解释道：“我看姐姐日日夜夜为家中事务奔波，越来越瘦，我……我心疼你。听说黎山有一种名曰华岐的草药，吃了对身体好，便想去挖来给你和母亲……”

“你去黎山了？”

“嗯，我、我没出事。”

宁霓说完，忙让麓春将药框拿出来，里面满满当当的草药。

宁霓举起草药，邀功笑道：“姐姐，你看，都是我挖的。”

王婳裳看她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这才放心。她摸了摸宁霓的头，柔声道：“下次不许再这样单独跑出去了，万一你出了事，你让宁……让我和母亲爹爹，还有宁绩，都会担心难过的。”

“我知道了姐姐。”

宁霓一把圈住王婳裳的胳膊。

旁边的麓春看到这一幕，眼神躲闪，低下了头。

王婳裳陪宁霓和宁夫人吃完午饭，想到昨夜元问衢交代的事情，一阵头痛。

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去做。

她命陌冬做一份糕点，用精致的漆盒装好，带去大理寺，要亲手送给徐澈亭。

彼时徐澈亭正在处理公务，一听宁瑛求见，心里竟然十分高兴。

“上次宁姑娘和大人争吵，我还以为她不会来了。”禄尧也笑嘻嘻的，“如此看来，宁姑娘对大人还是有情的。”

大理寺内院把守森严，闲杂人等根本不能靠近。

按理说王婳裳也不能。

但徐澈亭对她知根知底，心中有愧疚有欢喜，愣是将这事儿给抛诸脑后。禄尧又是个没心计的，只想着徐澈亭和宁大小姐重归于好。

徐澈亭搁笔，合上公文，捋了捋衣袖，“快将她请进来。”

少顷，女子拎着食盒出现。

一袭水蓝色的罗裙，袖口裙摆滚着银线绣的边，熠熠闪闪。姝丽姣好的容颜，纤秾合度的身姿，一举一动娉婷美好。

“宁瑛，你来了。”

徐澈亭忍着喜悦，板着脸说：“如果你还是想问库银案的话，恕我……”

“不会。”

王婳裳微微一笑，将食盒放在他堆放公文的书案上，“昨日我想了想，确实是我太过冒昧。今日亲手做的糕点来给徐大人赔罪，还请徐大人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