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裳心凉了半截。
孟千悲难道没有听错?她仓皇地说:“都说了什么?”
元问衢看了街对面,陈鼎馥秋二人正在说话,不知馥秋说了什么,陈鼎一个九尺壮汉闹了个大红脸。他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神情凝重,“前日我军再次吃了败仗,军粮军饷严重不足,寒冬降临,许多士兵都吃不饱穿不暖。不仅如此,陈老将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徐澈亭已站在了议和党。顾太傅原本坚持对战,可败讯连连,他今日称病都未上朝。”说到此处,他观察了下王婳裳神情,这才继续,“陛下有议和的想法,并说嘉宜公主到了适婚年龄,北狄可汗年轻有为,正好促成一段良缘……”
“胡说八道1
王婳裳气出了泪。
“那可汗凶悍残忍,杀了自己两个弟弟一个姐姐,才成为北狄新主。他还霸占了老可汗七八个妃子,罔顾人伦!都四十岁了哪里年轻?要知道宁霓才十五1
元问衢从来不会安慰女子,更何况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是王婳裳。
他抬起手,想拍一拍王婳裳的肩膀,可王婳裳却误以为他要抱自己,避嫌地后退两步。
王婳裳擦了擦眼泪,更咽道:“我失态了。”
元问衢沉默半天,“嗯”了一声,“没事,反正是我看见。你在我面前哭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婳裳:“……”
怎么感觉他在揶揄自己。
“元大人,陛下他已经做好决定了吗?”王婳裳不死心,“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元问衢皱眉。
“圣意难改。”
“元大人……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王婳裳瞬间心碎,她蹙着眉,难掩饰忧伤。元问衢心莫名地抽疼。他胸口堵着一团气,脱口而出,“我明日入宫求情试试。”
靖德帝听不听得进去,他不保证。
王婳裳惊愕后十分感动。
她知道,这个时候谁想忤逆靖德帝,谁就是去触霉头。就连顾太傅都不愿意再蹚浑水,元问衢却逆流而上。
他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
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宁霓,或许是为了大元朝的未来,或许又是为了……
王婳裳垂下眼帘。
“元大人,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元问衢愣了愣。
少女低着头,露出姣好流畅的脸蛋,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白皙透明的肌肤上投下两行阴影。因为哭过,睫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像清晨沾染露珠的蔷薇。
他紧抿着唇,突然开口,“我的心意你真的知道吗?”
王婳裳心蓦地一跳。
如果天色暗一些就好了,此时天光大亮,她突然胆怯,转过身飞快道:“元大人,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感谢你的仗义执言。我这会儿有点事,要先回府了。”
元问衢无奈地笑了笑,他揉了揉眉心,“好,你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