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瑛扯了下嘴角,“宁绩那小子拳脚功夫也就比我差点,他对宁霓比对我好。”
王婳裳正要接话,突然眼神一凝,在对面酒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抬手一指,“阿瑛,那个人……是国师吗?”宁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男子穿着最普通的布衣棉袍,用斗笠遮掩了半张脸,只露出尖削精致的下巴。嘴角绷直的弧度,让宁瑛瞬间认了出来,“对,是他。”
宁瑛纳闷儿了,“国师平时什么都不管,怎么,他今天也好奇公主出嫁的排场?”
“你觉得他会是来看热闹的吗?”
王婳裳否定。
她皱眉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疑惑,“我总觉得,国师对宁霓有点不一样。宁霓和亲的消息,还是他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孟千悲的意思,是让她阻止宁霓去和亲的可能,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宁瑛认真动了动脑子,说:“也许国师是顾太傅一党的。”
“有可能,国师地位再怎么超然,他也是朝中官员,哪能真正做到两不沾。”王婳裳叹气,“我们能不能换回来了,还要靠国师帮忙。”
宁瑛对孟千悲不感兴趣,她目光始终盯着华丽的轿辇。许久,才喃喃道:“别的我不奢望,我只求宁霓安好。”
……
宁霓并不好。
她穿着厚重的婚服,也无法抵抗从轿辇外吹来的冷风。
随嫁的宫女除了今夏和麓春,还有北狄派来监视的番邦女。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离开京城,翻过山丘,终于在夜晚降临前原地安营休息。今夏捧来厚厚的棉被,问宁霓:“公主,今晚你就睡在轿中吧。”
“嗯。”宁霓摸了摸沉甸甸的头饰,“麓春,我什么时候能取下这些。”
和亲的路途太远,公主只需在第一天和抵达北狄的那天梳妆仔细打扮,平时赶路用不着穿礼服戴头冠。
麓春道:“我去问问礼仪嬷嬷。”
过了一会儿,今夏麓春端来水盆,帮宁霓拆卸头发清洗妆容。宁霓觉得这里人多不妥,四处看了看,指了指马车后面的隐匿地点,“在那里弄吧。”
“是。”
主仆三人躲在马车后,又有树林遮挡。宁霓刚收拾妥当,一转头,却突然被树林中高大魁梧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她捂住嘴,像受惊的小兔子后退两步。
对方显露身形,露出一张硬朗黝黑的脸,短短的串脸胡须显得十分阳刚,正是北狄的迎亲专使,斛律光。
“你是何人?”
麓春大着胆子吼他,“放肆,这是嘉宜公主1
“嘉宜公主?”
“……将军,你好。”宁霓不敢看他,害怕地小声嗫嚅。
斛律光没仔细看过这位元朝公主。此时光线朦胧,她褪去了白天的华贵,一身素衣,长发披散,洁白的脸蛋清温柔无比乖巧。斛律光态度立马柔软下来,问道:“天色已晚,公主怎么在这里?”
宁霓答:“我在这里梳洗。”
斛律光立马摇头,“这里环境不好。下次到了驿站,我一定为公主寻找最舒适的地方。”
“那就劳烦将军了。”宁霓腼腆地抿嘴笑。
谁也无法拒绝如此乖巧温顺的女孩子,斛律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用口音生硬的元朝话说:“不用谢,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