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如急急忙忙将毛笔搁下。
宁瑛道:“该是我来问你,这么晚怎还在忙?你身体不好,能跟我们比吗?”
李砚如有一丝丝窃喜,他不禁道:“你还有闲心关心我……”宁瑛说:“是小南跑来告诉我的。”
门外小南听这句话,无奈地双手捂脸。
李砚如顿时拉长了脸,心中满是不悦。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别扭,可就是无法露出半个笑容。宁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想到之前小南问的话,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徐澈亭有什么?”
“……不是。”
李砚如立刻否认。
否认太快反而有破绽,宁瑛更不信了。她道:“你别胡思乱想。我以前和徐澈亭的确认识,也对他有好感过,但都是前程往事。你应该瞧见了,他眼里只有我朋友,旁人谁都没有入眼。”李砚如没想到她会主动解释这些,惊讶道:“为什么会成为前程往事?”
“不合适呗。”宁瑛撇撇嘴,“而且我爹娘都讨厌他。”
“他可是朝廷命官。”
“那又如何?我爹娘看中的从来不是官阶财富。人这一辈子,身体健康,小富即安。”
李砚如没想到王九华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有这种觉悟。他心里高兴极了,看着宁瑛的眼,低声问:“你其实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不解释你不得气死啦?”
被戳破心事的李砚如一阵尴尬,“哪有。”
宁瑛双手环胸,往桌边一靠,哼哼道:“还没有呢?小南说你看见徐澈亭快气死了。还有吃什么酸醋……”她钻到李砚如面前,凑近了问,“喂,你究竟在吃什么酸醋?”
李砚如本坐在书桌前,被突然放大的脸惊了惊。
他张了张嘴,无力地辩驳:“……我没有。”
宁瑛正色,语气严厉,“不、许、说、谎1
她的唇几乎靠近了他的鼻尖,李砚如一阵心乱如麻。望着面前少女娇艳的脸,他愣愣的出神。
与此同时。
王婳裳也睡不着。
宁瑛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在帐里待不祝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她披散着长发,穿好鞋,拢着一件厚厚的毛绒披风走了出来。
“听说大人找到了两个船夫,他们目睹公主被扶桑人挟持。”
“走,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迎接大人。”
说话的人是陈鼎,他举着火把,带着另外三官差前往西南方向,没有留意到王婳裳。
王婳裳闻言,忍不住跟了上去。
营地很大,陈鼎他们来到西南方栅栏处,一阵马蹄纷乱,陈鼎忙让周围守卫开门。为首的白色骏马上,男子一袭墨色缎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头戴竹编的斗笠,露出轮廓精致的下巴。
王婳裳眯着眼仔细看斗笠下面孔,或许视线太大胆,对方也侧目望来。
四目相对,元问衢下巴微微抬起,狭长的眼睛中映着跳跃的火光。面前素衫散发的少女如此熟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元问衢难掩激动,一抬手掀掉斗笠,翻身下马,大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