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音,程康欣喜若狂,像喝了刚出锅的蜜水一般,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他转过身弯下腰说道:“县丞大人,此地有人冒领粮,这竖子为父脱罪竟欲杀吾还有这些乡民聚众闹事。”
听到眼前这少年要杀自己这倒霉侄子,程琪心头也是一惊。嘴上却淡淡说道:“哦?闹市杀官,好大的本事,小小年纪怕是没有这等胆子,说吧,是谁指示的。还有周幼平汝领许多乡民聚集于此,欲仿陈胜乎?”
“大人,刘大领粮前已向乔家大小姐禀明,此事不可不察。另吾率乡民来此,并无他事而是拿东西来帮乡民挑粮。”周泰道。
“哼,冒领与否,汝和游缴说了却是不算,等带回县衙,自会查明,秉公处置。”程琪轻哼了一声,摸着胡子斜眼看着周泰道。
“周幼平啊周幼平汝有眼不识泰山,非要与那县尉刘楷搅在一起寻死却是怪不得我了,有才不为吾所用便是废材。”他见这周泰容貌甚为雄伟颇有勇力,平日里也有意无意暗示过几次,此时正暗恨其不能为自己所用。
刘庆在心里暗暗思忖,这县丞果然和程康沆瀣一气,却好生厉害,只短短一句话,看似公正,不偏不倚,只单单提自己和乡民,至于程康打人却是只字不提,等自己这些人到了府衙还不是捏圆捏扁任其拿捏,到时候随便定个罪名,程康打人自会揭过。还有这周幼平看起来莽撞却并非愚笨之人,看来自己真是小觑了古人。但听其话中之意却并非到此为止,问我背后主使之人,莫非和我一样欲借此事发作,只是我欲借此扬名,他意欲何为?此事看来并非如此简单,自己一穿越就走进了风暴中心,有意思。
想罢,刘庆道:“县丞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我西亭乡人并无半点关联。此人先是殴打家父后又出恶言辱及家父,是可忍孰不可忍,至于杀人一事却是夸大,吾已患病几日有余,今日方才起身,且吾未见游缴大人有半点损伤。”
“汝好一张利嘴,于闹事扬言杀官,此事却是不能放过,还有那刘大是否冒领粮也需查明,一并带回县衙。”程琪道。
“稍等,县丞大人,诸位父老乡亲都在此,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若是冒领粮被打成像家父这般可是应该。”刘庆问道。
“那是自然。”
“好,大人吾愿赴县衙配合查案,只是家中尚有母亲需要照顾,吾须找人托付,稍等片刻,可否?”刘庆点了点头问道。
“可,毋要太久。”估摸着放他一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程琪便应了下来。
刘安却是不解,堂哥家中除了大伯外并无他人,哪有什么老母要找人托付。还有他为何要与这县丞回县衙,在此有亭长和乡亲帮衬,总好过去县衙。
只见刘庆走过来,若有若无淡淡的笑挂在脸上,贴身附在他耳边道:“贤弟,等我们一走,汝只需如此如此……”
“这……这如何使得。”
“贤弟,只需按我说的做,你想看着我和你大伯丧命于此吗??”刘庆正色道。
“那……那好吧。”
刘安更疑惑了,在他印象里堂哥除此前读书一事有所坚持外,平日弱不禁风无半点主见,怎么今日又是怒斥游缴又是要杀人又有许多见地,见他进府衙也无半点惧色。跟换了个人一样,真是奇哉怪也。
正当刘庆要被带走时,他突然向人群一拜,朗声说道:“诸位乡亲,此间事情诸位皆已看清,吾刘庆为父至此,无怨无悔,此事与诸位父老皆无半点关系,只是若刘庆走不出这县衙,还请各位帮忙照看好老父,刘庆在此谢过各位了。”
说完又是一拜,阔步扶着刘大跟着那游缴和县丞往县衙去了。
前脚刚走,后脚人群里却是炸开了锅,询问、惋惜、怒骂此起彼伏。
“这少年姓甚名谁,却是如此有种,当真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