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烈日极其晒人,绿色的青草一望无际,让人心生疲倦。纶
即使晚霞初现,但空气中的温度依然让人燥热难耐,马儿止不住地甩尾,似乎能驱赶热浪。
偏偏,草原上一片平坦,大块的石头都找不到几个,更遑论树荫乘凉了。
斥候不时地招呼着胯下的战马,安抚着情绪,喂水、喂食,深怕这关乎性命的伙伴出了事。
咚咚咚——
斥候眼皮一跳,连忙趴在地面,那股震动直冲心脏,在耳边如同雷霆。
他忙不迭站起身,一个箭步跨上马背,然后寻到一个小山坡,屹立而望。
只见,远处逆光而来中,一片乌泱泱地军队,踏着草地,缓缓逼近,虽然看不详细,但其规模遮天蔽日,让人心生畏惧。纶
而在两翼,则是白灰色的天下,那是军队的口粮,随军的牛羊其规模不下于其军队人数。
似乎看到了落单的斥候,一队轻骑如同离弦之箭,迅速地向前奔来。
斥候甚至依稀能看到其脸上狰狞的笑容,他神色一禀,迅速地调转马头,挥舞的皮鞭,催促着胯下的伙伴。
马儿也知道大事不好,四条长腿不住地奔跑着,似乎刚才填饱了肚子,力气不错,迅速地脱离了追捕,回到了营地。
“尊敬的埃米尔,明军就在咱们三十里外。”
无功而返的骑兵不得不汇报着。
在骏马上,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带着圆帽,穿着铠甲,认真听着其言语。纶
所谓的埃米尔,实际上是布哈拉汗国的军事长官,这是个官位,贵族、领主的一种,后来演变为国王,一如卡塔尔其酋长,就是埃米尔。
这是和平教国家的常见官职,其实就是唐末五代时期的节度使。
但如今,和平教中的统治者,只有哈里发和苏丹两种称呼,其中哈里发的意思是先知继承者,换句话来说必须是穆罕穆德的后裔才能叫哈里发。
而苏丹,则是异族统治者的意思,如奥斯曼人,其实就是突厥人,而非阿拉伯人,故而奥斯曼帝国的君主是苏丹。
如今的布哈拉汗国,自然是突厥系,故而其君主应当叫苏丹,不过布哈拉受到波斯人的影响,故而称之为“沙阿”,意为众王之王。
但在对内,其又是成吉思汗后裔,又称作可汗。
当年皇帝朱谊汐在察哈尔接见漠南漠北地区的蒙古部落,被蒙古贵族们尊称为处罗可汗,就是想在蒙古后裔国家发挥影响力。纶
埃米尔眉头一蹙:“看来明人的骑术着实不错嘛!”
仅仅通过斥候这件事,他就觉察到了明军的难对付。
“就在此地扎营——”
他抬起手,目光似乎穿透了远方的云层,直接目睹了明军。
实际上,他之所以谨慎,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少了。
布哈拉汗国一如既往地继承了蒙古人的分封制传统,大汗也不过是控制了布哈拉和撒马尔罕两地罢了,余者都是贵族们在控制。
如今他只是知晓这股明军不超过三四万,具体则不知。纶
这时候,收到斥候的传信,李定国浑身一震,脸上满是振奋:“布哈拉人终于来了。”
翌日,两军开始对垒。
毋庸置疑,数万骑兵奔腾而来,给予了明军极大的压力。
不过,李定国却直立而视,手上拿着单筒望远镜,认真而又仔细:“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在两翼。”
“不过,重骑兵的着甲率并不高,多时皮甲充数,哪能算作是重甲?”
“轻骑兵五花八门,并无统一装束,其胯下战马也多是消瘦——”
忽然,李定国露出惊喜,他对着身旁的将领道:“俗话说,秋高马肥夏养膘,如今正是夏日,熬过一个冬天后的牛羊,正需要补充青草。”纶
“马儿自然也不例外。”
“将军府意思,对方人心不定?”贾代化立马寻摸到了重点:“本该是放牧的日子,如今却被迫来征战,故而牧民们心中多不愿。”
赞赏地看了一眼贾代化,李定国笑着给众人信心:“另外,这群骑兵多为领主们征集而来,多爱惜兵力,并不会乐意为其大汗打仗。”
“所以,此战就不要管那些轻骑兵了,就往中间的重骑兵,以及精锐去打,我料定其他人必然不会用心去救——”
布置了任务,众人并无异议。
草原上的作战与中原不同,阵型要求并不高,只是次序不同罢了。
布哈拉骑兵气势汹汹而来他们的盔甲闪烁着光芒,马蹄声响彻云霄,似乎是在炫耀着骑术,骑兵们马背上上上下翻飞,展露出草原民族特有的风采。纶
他们的表情狰狞,心中已经畅想起那群明军的畏惧和退缩。
是啊,谁又能扛得住数万骑兵的冲击?
明知道骑兵冲锋步兵方阵是找死,但这群草原纵横上百年的布哈拉骑兵,却依旧无惧。
果然,由浩罕附庸军组成的方阵,面对铺天盖地的灰尘,已然双腿打颤,心神不稳。
李定国瞥了一眼:“烂泥扶不上墙。”
“去,让炮兵出动。”
“是——”纶
传令兵得到消息,预备多时他们立马开始填炮,点燃引线。
轰隆——
绍武式火炮的威力,让这群牧民们第一次见到了野战炮的威力。
一颗颗的炮弹,划过优美的弧线,直接投入战阵,撕毁了不少的骑兵。
火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随着空气的震荡,骑兵们驾驭的马匹不禁慌乱万分,直想四散奔逃。
坦率地来讲,火炮的威力在此时并不大,但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威慑。
从未见过的火炮,有死神的镰刀,轻易的拿走了数十人的性命,对大军来说不算什么,甚至是挠痒痒。纶
但大量的马匹受惊,不可抑制地逃窜。
骑兵们的冲锋被阻止了。
一种从所未见的危险,让所有人都害怕,甚至有的人骑在马背祈祷着。
可惜,火炮阻止不了大势。
布哈拉骑兵自然不傻,他们并未直接冲撞铜墙铁壁,而是不断地放风筝,射冷箭,给予步兵方阵极大的压力。
同时,这些冷箭犹如蚂蚁搬家,不断地凿空城墙一般的步兵方阵。
可以说,只要稍微有点疏忽,漏洞就会扩大,从而被其当作缺口,骑兵源源不断进去,踏平方阵。纶
对此,训练尚可,但经验不足的浩罕附庸军组成的步兵方阵,已然岌岌可危。
“浩罕人靠不住。”李定国面不改色:“让骑兵去冲。”
很快,在布哈拉骑兵异样的目光中,明军骑兵以线列阵型,开始从方阵中走出,减少步兵压力,从而直面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