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想到了内阁的位置。
如今他已经四十有九了,在地方折腾了二十余年,也该入京了。
哪怕入不了阁,也得还京,去往八部。
“不知何时,才能执笔天下啊!”
伴随着灯光的闪烁,他陷入了思考。
紫禁城刚给皇孙过完了生日,热闹似乎还在昨夜。
常住在紫禁城许多,朱谊汐就越发的厌恶起来。
湿冷的环境,压抑的宫殿,无论怎么也让人提不起精神。
尤其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高,对于环境愈发的敏感起来。
长住玉泉山,就成了他的念想。
不过,在这个时间,也不妨碍他在冰面上进行挖坑钓鱼。
后宫中已经习惯了皇帝的举措,甚至早就派人在湖中架上钢柱,搭起了一座人工钓台。
可以烤火,可以睡觉,甚至可以唱戏,一座大型亭子,面积百平。
这种湖面起高楼,非常的考究技术,但所幸大明如今可以做到。
裹挟大氅,烤着火,钓着鱼,朱谊汐浑身都很放松。
这时候,一声犬吠响起,他忙提起鱼竿,一头肥美的大鲤鱼就被甩了上来。
一旁的小宦官忙不迭去抓,而吐着舌头的黄狗则口水直流,目不转睛的盯着鲤鱼。
“给你吃!”
说着,他令人把鱼头剁下来,直接与黄狗食去。
酉时,夜幕渐临。
朱谊汐披着厚厚的裘皮大衣,看着漆黑如墨的湖面,以及远处的点点灯火,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的手中,不再是盘那葫芦娃了,而是又变成了一只蓝白色的花猫,拥有拟人的手臂和脚,甚是可爱。
同时,旁边还有一只咧着大嘴笑的棕色老鼠。
他俩是一对的。
“爷,该回去了!”
“嗯!”
朱谊汐点点头,坐上了抬辇。
过了片刻,就抵达了书房。
孤独的一个人吃的晚饭,他倒是显得颇为舒服。
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
刚用完晚饭,就见蒙古妃子琪琪格跑了过来,眼眶微红,甚是可怜:
“陛下,我兄长时日无多了……”
“北海郡王?”
朱谊汐眉头一皱:“他不才五十二岁吗?”
旋即他又哑然。
对于草原上的民族来说,五十二岁是已经很不错的年龄了。
对于北海郡王布达里,朱谊汐印象是深刻的。
作为察哈尔的郡王,这家伙最喜欢待的反而是北京城,央求自己赏了他一座宅子,三年有两年的时间住在北京。
酒肉美人持续不断,享尽了一生的福气。
甚至,其女也成了秦王的侧妃。
后来,又有两三个女儿嫁给了皇子。
当然,太子的侧妃中也有个蒙古人,只是他是察哈尔郡王的女儿。
他一死,察哈尔怕是得有一番动荡了。
“放宽心,朕会好好安排的。”
安抚着女人,朱谊汐不知不觉就与她凑在了一起。
“陛下——”女人趴在他胸口,楚楚可怜地抬起头,眼眸之中满是渴求。
原来在这等着我。
朱谊汐苦笑:“罢了,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吧!”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此时的赤峰城,已经是人头攒动。
北海郡王府,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布达里的子女,多达二十个,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几乎把整个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总督来了——”
不知何时,别人吆喝了一声,整个院子立马空出了一条道路。
只见王纯青脚步急促而来,他面色凝重,显露出心情的焦急。
“郡王如何了?”
“已经昏厥过去了。”这时候,郡王世子在一旁凑声道。
“如何?”王纯青问着大夫。
“郡王已经到了极限,老夫无能为力,还是提前准备后事吧……”
这时候,立马就响起了一阵哭泣声。
王纯青听得头疼。
满眼都是女人,现在还有几个二十来岁,丰腴肥美之人,汉女蒙女都有,一个个哭哭啼啼。
他倒是享福的人。
王纯青嘀咕着。
“大喇嘛来了!”忽然,一阵喊叫,所有人面色一动。
只见一个披着袈裟,留着光头的大和尚走了进来,面上满是慈悲。
所有人在其走了一路,就跪了一路。
就连王纯青也低头行礼。
这是德吉央宗呼图克图,也是达籁喇嘛的高徒。
之前被皇帝派遣到察哈尔进行传教,然后又顺理成章的被任命为仁礼寺主持,奉命管理整个察哈尔的佛教事务。
不出意外的话,待其死后,其会进行转世,成为了察哈尔地区最大的活坲。
整个蒙古高原,漠北地区有哲布尊丹巴,而在绥远有索朗德吉呼图克图,他是班婵大喇嘛的徒弟。
察哈尔则是德吉央宗呼图克图。
据说在科尔沁地区,也会任免一个新的喇嘛,主持教务。
作为整个察哈尔的精神支柱,王纯青自然得尊敬一二。
“总督阁下!”德吉央宗大喇嘛也回了一礼。
“劳烦大喇嘛帮郡王超度了!”
王纯青谢了一句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时,紧紧跟在他身后郡王世子吉日格勒,则半步不离。
“世子放心,该你继承的家产,爵位,是万万不会动的。”
王纯青笑道。
吉日格勒则摇头道:“总督阁下,我手底下还有三千帐牧民,要是没有您的帮助,我怕是几年时间都难收回来……”
北海郡王住在赤峰,部落却是分散在各大牧场,由其任免的管家进行管理,闲适的很。
但此时却是麻烦。
因为这些人不一定顺服这位世子。
或者说,在有心的挑唆下,很有可能乱来。
例如,自立。
见王纯青不言语,吉日格勒立马又道:“察哈尔郡王内里一直对我父王不满,说是我们抢了他的部众。”
“他一定会勾连那些牧民,拐到他旗下的。”
“我凭什么帮你,世子殿下!”王纯青扭过头,凝神道。
“我愿意献出一千帐牧民。”吉日格勒咬着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