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暗想——心中无鬼,何须如此。难道说,东瀛领事馆的人的确知道丸山的真面目,幻海站的高层和他们通过了气?
那东瀛武官南云不禁喝斥起陆澄来,
“八嘎,你这个唐国的泼皮无赖,不止发明了写造谣,还要勒索!我们领事馆的所有经费,都是东瀛百姓的血汗膏脂!一个银元都不会给你——让你撤稿,就是撤稿,哪有第二句废话。否则,你往后别想在幻海市安生!”
南云豁地抽出那口六十泉武士刀,亮晃晃地劈向陆澄咖啡桌上的那本《搜神记》古籍,便要立威。
这一刀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陆澄不由地微微叹息——南云的脑子欠修理了。
雪姐端着一个咖啡盘子递到陆澄的桌上,另一只手的二个手指夹住南云那口永远悬在半空的d级武士刀的刀腰,“啪嗒”一声响。
——南云怅然若失地看着那口祖传数百年的d级宝刀竟然被血肉之躯的手指应声截成二段。他本要从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功业未立,祖宗遗产先毁在自己一代。
雪姐的级伏虎罗汉铜手小试牛刀。
随即,南云狂吼,扑向陈香雪。那领事馆的大谷根本劝不住。
“你不是来讨咖啡吃,是讨拳头吃的吗?”
这句还没说完,陈香雪已经挥出了二下铜拳,把南云的脸打成了紫青红白黑、五色错杂的颜料碟子。
南云歪倒在了凌波咖啡馆的门槛上。
香雪忍住没打出第三拳。否则,南云就得成了咖啡馆的丧门鬼,给老板添晦气了。
“咔嚓,咔嚓。”这时候凌波咖啡馆外面响起了照相机快门的连续按动之声,把大谷和南云的境况都拍了进去。
一个穿灰风衣、挎豹纹大包的明丽短发美人立在凌波咖啡馆外面,手里举着小型蔡司相机。
见过一面,陆澄就不会忘记她——是《魔都评论》那位白晔小姐。
“大谷先生,你好呀。南云君也在呀。”
白晔微笑着走进咖啡馆,大方地和陆澄握手,“陆老板你好,我来找你谈生意的。嗯,不过之前,我们好像要先清除一些麻烦。”
大谷和挣扎着起来的南云,望着白晔的眼神如同看到了鬼魅。
“白小姐认识这两位东瀛领事馆的朋友?”陆澄淡淡道。
“嗯。我报道过东瀛纺织厂的老板使用包身工的事情,当时大谷君和南云君居然上我一个单身女人的租屋来要求撤稿,我只好给过他们一些做人礼貌方面的指导
——大谷君、南云君,你们还是没学会做人的礼貌吗?
——你们找我的大老板撤稿不成,又来找陆先生这个普通市民撤稿,不怕我把你们今天撒野咖啡馆的事情也报导上《魔都评论》,再给你们领事馆添一桩丑闻吗?”
白晔指了下蔡司相机的胶卷。
南云大气也不敢喘,他哪里知道这家咖啡馆是连女仆都不普通的。
白晔捡一张空的咖啡桌坐了,放下豹纹大包,向吧台那边的女招待婷婷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脱下灰风衣也交婷婷拾掇。白晔里面是无袖白衬衣,脖子上挂着一枚银项链,坠子垂到白衬衣里面的胸口。
只有大谷阴阳怪气道,“白小姐,你已经是东瀛禁止入境的最不受欢迎人士了。我们不理会你的吠叫——陆澄,我最后奉劝一句你要是坚持不撤稿,那也是鄙国禁止入境的最不受欢迎人士。”
“那贵国往后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除魔事情,可指望不到陆澄先生的援手了。”白晔微笑。
“哼,我们大东瀛帝国自有强大专业的官方调查员机关,哪里需要你们唐人的援手!”
大谷冷哼,和南云逃难似地搭领事馆的车离开。
——陆澄终于等到了白晔小姐,却先欠了她一个打发走东瀛人的人情,那要《红莲传》的事情就比较难开口了。
陆澄正想着,却见白小姐从她的豹纹大挎包里直接把早晨从图书馆取走的《红莲传》连书匣取出来,放在咖啡桌上。
直到白晔把这本线装书摆上台面,陆澄才察觉到d级三十二泉的咒术灵光!
陆澄愣了一愣。这个豹纹大挎包竟然是一种特别的“空灵光物”!放到里面的灵光物就像滚进了无底洞,陆澄的古钱再也测不出灵光来。
——谁知道白晔的豹纹挎包里还有什么超出陆澄预期的东西。
——她无法度量。
婷婷给白晔奉上焦糖玛奇朵。雪姐也走回吧台,但是她b级武人的紫瞳始终停留在白晔的背脊骨上,好像凶兽遇到另一只侵入地盘的凶兽。
“听说凌波咖啡馆的深夜服务时间是晚上六点,现在虽然是五点——陆先生,我们能提前开始吧。”白晔看了一眼女式手表道。
“白小姐,我想,你也是一个消息灵通、颇有实力的民间调查员;还有什么等级的异常事件,是你需要请求我解决的呢?”
陆澄平静道。
“的确,我在调查一桩泰西人走私唐国文物的事件——陆先生,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可靠的商人调查员,我需要你的技艺。”
白晔抚摸着《红莲传》的书匣道,
“如果陆先生接受我的委托,我可以把《红莲传》让给你。”
咖啡馆重新开业以来的第二个调查委托不期而至。
但果然,如同自己的副刊编辑包大同所言,白晔小姐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她压根不想付陆澄酬金,只是把本来属于陆澄的东西还回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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