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就这样骂骂咧咧地又练上了。
杭欢一回头,看到于易铭的眉头都皱出了山川。
“你在想什么?”她问。
“没什么。”
“别不承认,我都看到你的心里有个小人在骂疯子了。”
于易铭看她,晨光碎在她的眸间,让她的笑意柔和也尖利。
“你觉得呢?”他反问。
的确,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断地去尝试这样让自己痛苦和受伤的事情,并且还甘之如饴。
他昨晚一夜没有睡好,梦里是他们不停摔倒的画面,最后,残忍到血肉模糊。起床后他强迫自己忘了这个梦,可这会儿看凌骁磕在地上打滚,梦境中的血腥感再次浮上心头。
“如果只是兴趣爱好,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于易铭补一句。
“一开始一定是因为兴趣爱好,可一旦你越走越远,越攀越高,到最后,肯定就不单单只是兴趣爱好那么简单了。”杭欢看一眼凌骁,“凌骁是clp的签约滑手,clp给他提供品牌赞助,他就得不停地去挑战高难度的动作高难度的地形,以保持自己的大神人设,这既是让自己不断进步拥有价值,也是对品牌方的负责。”
于易铭不说话。
杭欢笑:“如果你还是不理解的话,你可以想想你的摄影啊,如果摄影单纯只是你的兴趣爱好,那你何必把行程排得那么满,何必把自己转得像个陀螺?肯定是因为你不想得过且过,你想拍出更多的作品,你得对你的合作方负责啊,对吗?”
“摄影和滑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是嘛?可我觉得世间万事,成功永远只有一个概念,或许通往成功的路有很多条,但目标是一样的,路上需要付出的血与泪,也是一样的。”杭欢语气渐冲,“或许,你难以理解的只是滑板,只是极限运动而已。”
于易铭听出她话语里小小的火药味。
得,又是他最不擅长的解释环节了,可他该怎么说呢,他只是不希望看到她和他们受伤而已。
杭欢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忽然就生气了,这种生气,不仅仅只是生气,还夹杂着一丝难过,一丝委屈,一丝不甘,他怎么可以不理解她热爱的滑板,他怎么可以对滑板生出偏见,他怎么可以呢?
可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活在别人目光里的人啊,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别人怎么看她,怎么看她玩滑板这件事,那为什么要去在乎他的看法?
就因为他是于易铭?
天呐!这个念头也太危险了吧!
于易铭又不是她什么人!
杭欢暗掐自己一把,恶狠狠地丢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你拍当是在拍一株大白菜,拍一根胡萝卜,拍就完了。”
拍一株大白菜?拍一根胡萝卜?
于易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