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嫌弃地啧了一声,这个表情很危险呀,王直以后是不是有改名叫“王弯”的倾向?
“收起你那恶心的表情!你找机会亲自见称心,要他密切注意太子最近的言行和动向,随时向你传递消息……”
王直点头:“就这?”
李素眨眨眼,忽然露出一抹坏笑:“顺便再让称心办一件事……”
李素使起坏来非常坏,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那种坏。
叫称心办的这件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东宫前殿外的花园里,一声惨叫划破了幽静的天空。
李承乾衣衫凌乱,喘着粗气,脸上泛起几许不正常的潮红,眼中不时闪过一道残戾的凶光。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剑,剑尖微垂,刃身沾满了鲜血,在烈阳下折射出晶莹如琥珀般的冷光。
称心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绝色的面容一片苍白,微张着嘴,眼中露出惊恐的光芒。
李承乾的衣衫下摆沾溅了斑斑血迹,他的脚下,静静躺着一名穿着绛紫衣裳的小宦官。
宦官生得很白净,年纪约莫十四五岁上下,人已断了气,失去了焦距和光彩的两眼却仍圆睁着,看着天空的浮云,他的眼里甚至还有一丝痛苦和不解之色未曾消逝。
是啊,只是走路时拐过小径,不小心撞到了太子殿下,太子便愤而拔剑,一剑刺中他的胸腹,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便永远消逝于人世。小宦官直到死都不明白,为何只是轻轻一撞,便引来了杀身之祸,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严苛无情?
李承乾的喘息声渐渐平复,眼中的残虐之色不曾稍减,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小宦官,李承乾仿佛被那双无神却不解的眼睛刺痛了,忽然疯了似的举剑朝尸身又砍又戳。
“你看什么?你看什么?贱婢活该死在贵人手里,这就是世道!大唐太子,未来国君,孰不可为?死在我手里是你的福气,懂吗?”
疯子般不知砍戳了多少下,那具尸身已被虐得像一滩烂肉了,李承乾这才罢手。
称心吓得胆颤心惊,看着发疯的李承乾,忽然发觉他好陌生,相比初遇时的温文尔雅,如今的李承乾仿佛被恶鬼上身,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脑海里仿佛又浮现今日上午见到那个神秘人的情景。仍是那条暗巷,仍是藏在阴暗无光处的身影,仍是那道令他又惧又惊的声音。
称心很早便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那个神秘的下棋的人似乎很少动用他,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下棋的人已经放弃他了,或许,他只是那人无意识落下的一步废棋?
可是,他终究不是废棋,今日那神秘的人找来,称心便知道自己终于被人派上用场了。
高手下棋,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后而落子,他这个布在东宫身边的棋子,怎么可能是废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