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驻嘉峪关之后,近卫第一军早就对这个关内球场垂涎欲滴,想在这里好好打一场。
……
“看球?”葛尔丹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小孩子玩的么?”
在猪尿泡里塞点细羽绒,这种球的确不是十岁大的孩子还会玩的。
“是汉人的球戏,皮子做的球。”图鲁拜琥自作聪明道。
“我不去,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帐里抄经。”葛尔丹身穿喇嘛服饰,微微垂头。
图鲁拜琥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解释。
蒙古人从来就不是以解释而著名的民族。
“不去也得去!”图鲁拜琥释放出自己大汗的威压,拿出父执辈的姿态:“有的是时候给你抄经,但你今天必须去看足球!”
虽然葛尔丹已经有了幼虎之姿,但年龄上的差距让他还是有所畏缩。
终于,满怀着一心的不情愿,葛尔丹还是换上了自己最好的僧袍,跟在图鲁拜琥身后去了球场。
球赛还没有开始,球场上却已经沸反盈天。作为罕有的娱乐活动,附近的老百姓甚至从百里之外赶过来。
各种小商小贩在人群中穿梭,叫卖形形色色的商品,羊肉串的香味弥漫在空中,就如一场盛大的集市。
葛尔丹这辈子见过的人加起来也没有此刻所见的人多,瞪大了眼睛,惊诧得嘴也合不拢。
图鲁拜琥也是越走越激动,这得是多么富饶的地方才能有如此之多的人!如此之多的商旅!如此之多的商货!
果然不愧是东土大唐旧地,曾经天可汗的领地。
“固始汗,葛尔丹喇嘛,请这边走。”负责迎接的明军军官矜持有礼地招待道。
明军并不承认图鲁拜琥的汗位,但也不能即刻否认他的汗位,所以一方面在称呼上遵从其本俗,在接待规格上却没有给予外藩汗王的待遇。这对于明人而言是经权之变,对于图鲁拜琥而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中的纠结,因为在他看来,明军的招待已经是十分给他颜面了。
“我们家将军贵宾间恭候二位。”那军官客气说道。
图鲁拜琥更加得意,就连大明的将军都要恭候他这位汗王,可见自己的地位。这种错觉直到他进了贵宾间才打消,因为高燕和党守素并作上座,见他与葛尔丹进来,连起身客套的意思都没有。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两位将军满脸笑容地请他入座。
此时球赛还没有开始,场上正在表演军舞。这种舞蹈热情奔放,又有阳刚雄壮之气,的确很适合作为球赛的热场活动。
“今日是我近卫军与陇军的比赛,还请固始汗与喇嘛做个见证,无论谁输谁赢,二位可都要赏光。”高燕心中甚是愉快,扬声笑道。
陇军的将军们,就等着球场上扬眉吐气,连声附和,巴不得球赛早些开始。
“球赛什么时候开始?”葛尔丹有些不耐烦问道。他终究还是年纪太小,不知道皮里春秋的奥妙。
“午时正。”高燕丝毫没有被这孩子坏了兴致,一边回答,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千里镜。
葛尔丹在修习沙门法,但对于军事一向颇有兴趣,时常摩弄枪棒。
如果说明军请他观礼阅兵,他肯定会十分兴奋。但请他看球,他就不知所以了。球赛即将开始的时候,葛尔丹已经打起了无趣无聊地哈欠。
等到午时正,开场哨声响起,这个十来岁的孩童就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差点弹跳起来。
这场面,真是玩球么?
只见两队人马列阵摆开,南面一队身着青色藤甲,北面一队身穿土色藤甲,站在第一排的都是身材高大的壮硕军汉,只等哨声一响,双方便冲上前去,两两相撞,似乎恨不得撞死对方。
在球场中心,两队之间,一枚竖起的大枣核孤零零立着,也不知道派什么用处。
葛尔丹只看这些人对撞就看呆了,浑然忘记询问。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在壮汉们撞到一起的刹那,原本在第二排的人也冲了上去。不过他们却不是为了撞在一起摔打,而是冲着枣核而去。
“抢到了!是我军!”高燕突然腾身而起,高呼一声。南面看台上也是呼声一片,齐刷刷站起来的近卫一军将士如同波浪,翻腾不已。
葛尔丹只是一分神,场上形势已经有了变化。足球被青甲战士抢到手中,附近的对手纷纷朝他涌去。身穿土色藤甲的一个壮汉从五步开外便腾身而起,朝他扑了过去,就如扑食的猛虎。
孰料他身后原本扭打一起的壮汉反应也是极快,竟然及时扯住了土色藤甲的鞓带,扑上去将他压在地上。
——这是打架还是球戏!太刺激了!
葛尔丹看得小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微微冒汗。
“传球!传球!”高燕双手围起放在嘴边,高声喊道。
也不知道球场上是否听到了,那个抢到球的青甲战士又朝前跑出三五步,眼看就要被身后的对手追上了,反手一勾。将足球稳稳地抛向了自己的队友。
原本站在第三排的跑手早就准备好了接球,揽到球后撒腿便跑。果然不愧跑手之称,从对方的间隙中穿过,拉出一道青色的身影。
“拦住!拦住!”陇军的军长也站起身。高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