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隐贼众给赵弘润带来的帮助是巨大的。
比如这次,若是没有青鸦众,恐怕赵弘润这一行人只能站在安陵城外,眼瞅着安陵城那高高的城墙干瞪眼。
但是有了青鸦众则大不一样,这不,赵弘润毫不费力地便入了城。
从安陵县的南城门入了城,赵弘润命令那五百名鄢陵兵迅速控制了南城门的城防。
虽说五百名鄢陵兵不足以接管安陵城的所有城防,但单单一个南城门,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赵弘润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罢了,毕竟那王三公子王郴与十三公子赵成恂既然敢命令城墙上的县兵将他堂堂肃王关在城外,未见得不敢做出别的什么事来。
本来,晏墨觉得赵弘润将那五百鄢陵兵全部安置在安陵城南城门有些不妥,好歹也要带些在身边,以免遇到不测。
可就在他准备劝说赵弘润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有数十、上百名身穿灰色布衣的人,尾随他们一同进入了安陵,并且,宗卫长卫骄示意对这些人放行。
晏墨当即便回忆起方才给他们打开城门的那几名身手敏捷的人,心中便心领神会了。
原来暗中还有一支人马保护肃王殿下
明白此事之后,晏墨也就不再提什么建议了。
进城之后,青鸦众瞬息间消失在安陵城内的大街小巷,而赵弘润一行人,则在安陵县令与县兵头头李力的带领下,来到了县内的县仓。
一般县城内的县仓,都是上锁的,安陵县亦不例外。
而让赵弘润感到惊异的是,严庸与李力瞅着县仓那把锁,居然面面相觑。
见此,赵弘润忍不住催促道:“开锁啊1
听闻此言,严庸面色讪讪地解释道:“肃王殿下,我县县仓的仓锁钥匙,是由县丞保管的。”
说实话,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漏洞,毕竟县丞本来就是辅佐县令掌管各项琐事的,可问题是,严庸与李力方才在城外设粥厂施粥,不是刚从县仓搬了十几车米粮么?怎么钥匙还会在那名县丞手中?
然而,面对着赵弘润这句疑问,严庸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
最后,居然堆着笑容对赵弘润说道:“殿下,既然没有钥匙,况且今日天色也晚了,不如咱们明日再来吧?”
见此,赵弘润哪里还不知这其中有鬼,吩咐宗卫长卫骄道:“卫骄,你来。”
卫骄是一个很干脆的人,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着县仓的大铁锁连砍了几剑,只听嘎嘣一声,锁链被劈断,偌大的铁锁掉落在地。
瞧见卫骄这粗暴的开锁方式,县令严庸与县兵头头李力对视一眼,神色间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
“”瞥了一眼严庸与李力二人,卫骄奋力推开县仓的大门。
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县仓内堆满了米袋,并不像是有亏空的样子。
难道真的只是没钥匙?
卫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而此时,却见赵弘润拍了拍宗卫周朴的肩膀。
周朴会意,走上前去,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捅向其中一袋米,只听刺啦一声,米袋子被捅破,但让人惊愕的是,待周朴抽回利剑,那米袋子内,居然没有米粒、谷类泄出来。
见此,周朴轻哼一声,左手伸进那只米袋子的破洞,一阵摸索,结果却只抓出来一把草秆。而与此同时,卫骄也明白了,连接捅破了十几个米袋子,结果,居然都没有一粒米泄出来,伸手进入一模,皆是草杆子。
见此,赵弘润转头瞅了一眼冷汗直冒的县令严庸,淡淡说道:“严县令,解释一下。解释不通,日后寻你麻烦的,可不只是御史监了。”
听闻此言,严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说道:“肃王殿下,肃王殿下,此事也与下官无关埃是以赵氏、王氏为首的城内豪族,他们要借走县仓内的存粮”
随着严庸惊慌失措的解释,赵弘润总算是听懂了。
原来,去年他赵弘润率军征讨三川之后,由于朝廷动用了国家力量抽调了各地的粮食,使得各地的米价普遍上涨。
见此,安陵城内有些贵族子弟们认为这是一个商机,遂囤积粮食、哄抬米价,将粮食贩卖到那些米价奇高的县,着实赚了一笔。
而其中,赵氏、王氏中的某些子弟,居然还打起了县仓的主意,他们将县仓内的藏米偷偷运出去,用塞满了草杆子的袋子滥竽充数,营造出安陵县的县仓依旧是充盈的假象,可实际上,整座县仓内,却是连一粒米都没有。
“是方才见到的那王郴与赵成恂?”
严庸闻言咬了咬牙,低声说道:“王三公子与十三公子,亦在其中”
听到这里,赵弘润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并没有动怒,因为他感觉不值。
他只是感觉莫名的悲哀。
不可否认,魏国内有像圉县的何之荣那样正直、堪称国家基石的贵族,自然也会有一些损公肥私的蛀虫。
虽然他始终坚持认为他们魏国不至于像楚国那样糜烂,但事实证明,魏国内,的确也有似眼前这桩贪赃枉法之事,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堂而皇之。
“肃王饶命!肃王饶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