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八月份,东宫太子赵弘礼被北一军营啸事件牵连,引起雍王、襄王、庆王、肃王四位皇子联袂弹劾,在幕僚骆瑸的建议下,赵弘礼发罪己书,启奏垂拱殿自免东宫之衔,用舍弃储君的地位,瓦解了雍王、襄王、庆王三者的政治联盟。
因为这桩事,桓王赵弘宣与兄长肃王赵弘润失和,在彼此吵了一架后,桓王赵弘宣带着周昪以及众宗卫离开大梁,远赴安邑,着手整顿北一军。
来到安邑后,桓王赵弘宣听取周昪的建议,假称朝廷要追查北一军营啸事件,革除了军中所有将领的职权,并任命张骜、李蒙、方朔、公良毅、杜荐等宗卫为将领,暗中打散北一军原来的编制体系,迅速重新对军队进行改编,并提拔了一系列中低层的军官。
由于北一军营啸事件性质恶劣,以至于桓王赵弘宣一开始的行动,军中背后的各贵族世家势力并不敢抗拒,安安静静地接受这位桓王殿下所谓的审查。
可是渐渐地,这些贵族世家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这位桓王殿下的种种举动,并不像是在追查营啸事件的真相,而是在抢班夺权——追查营啸事件的真相,用得着用士卒层中提拔一系列的将领么?
于是乎,众贵族世家联合起来,气势汹汹地来到帅帐,准备向桓王赵弘宣问个清楚。
此时的北一军,已并非是东宫党独大,因为有许多世家贵族偷偷改换门庭,投奔了雍王弘誉门下。
这些人,如今可是有恃无恐,毕竟眼下朝中的格局,东宫太子赵弘礼已经失势,雍王弘誉监国,在这种情况下,桓王赵弘宣这个小小副帅,又能改变什么呢?
而这个时候,周昪站了出来,哈哈大笑地说道:“桓王殿下怎么可能会是东宫一系的人呢?若你等说桓王殿下是肃王一系的人,那周某倒是还相信几分。”
这一句话,都说得那些仿佛已吃定桓王赵弘宣的人面色顿变,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桓王殿下,乃是肃王赵弘润的弟弟。
此后,周昪又祭出了杀招——他将那本真账簿拿了出来,这个举动,让前来质问的好些贵族世家的代表们面色惨白。
毕竟曾几何时,此刻在帐内就坐的那些贵族代表中,可是有不少曾经暗中向周昪讨要那份北疆战利,而这些人,就算如今绝大多数已改投了雍王弘誉,但只要周昪将那本假账簿连带着其中某些人的收据上缴给朝廷,就算是雍王弘誉也保不住这些人。
周昪笑吟吟地说了一番恐吓的话,唬地在座的众人有大半面色苍白:“营啸之事的真相,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查,只要周某将这一真一假两本账簿上缴朝廷,朝廷立马就会明了,在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有哪些人,打了些什么样的主意……啧啧,看看这些收据,条条款款写得清清楚楚,临末还有某些人的亲笔签署。……比如这张。”
他从假账簿中抽出一张收据,在扫了一眼后,笑眯眯看向在座的一名贵族将领,说道:“易氏……听说辰陵易氏已暗中改换门庭,投奔雍王,不过,雍王殿下保得住你们辰陵易氏么?”
那名辰陵易氏贵族将领闻言色变,咬牙说道:“周昪,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可不曾参与营啸之事!当日我与王氏以及诸多将领一同救火平息混乱……”
“谁能作证?”周昪打断了这名贵族将领的话,转头望向原东宫太子赵弘礼的舅公,郑城王氏的家主王寓,问道:“王氏能作证么?”
王寓扫了一眼那名贵族将领,淡淡说道:“老夫目昏眼花,当夜不曾在旁看到这位参与救火平息营内混乱。”
“你……”那名贵族将领心中那个气啊,心说当夜我就站在你身边,你这个老匹夫今日居然对我说你没看到?
不过他也明白王寓为何这么说,只因为当初他是东宫党一员,而眼下,他所在的家族辰陵易氏已改换门庭投奔了雍王弘誉,如此一来,王寓作为东宫党一系的人,岂会帮他?这个老头只会落井下石。
想到这里,那名贵族将领恶狠狠地吐了口气,对周昪说道:“好,好,我认栽。……你想怎么样吧?”
听闻此言,王寓在旁阴测测地说道:“周先生,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辰陵易氏垂涎北疆战利,密谋营啸,这罪形同谋逆叛乱,当上奏朝廷,以乱臣贼子诛族!”
听闻此言,那名易氏贵族将领拍案而起,怒声骂道:“王寓匹夫,你血口喷人!”
就在这时,桓王赵弘宣开口说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本王相信,易将军绝非乱臣贼子,不过,易将军当初写下这份收据,确实让人怀疑……不如这样,易将军先回家中,待本王查清此事,日后给易将军一个清白。”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把军权交给我,离开北一军,而则我既往不咎,这件事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