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昪的判断,赵弘润深以为然。
要知道,如今肃王军与北一军抱团,后者据守皮牢关、端氏、高狼,前者据守泫氏城、长子城、魏丘,可以说,这两支魏军一抱团,让魏军在上党战场上的胜面变得非常大:魏军占领了上党郡南部的七成地盘,并且让天门关、孟门关两地变成了一座孤关。
其实早在去年年末的时候,暴鸢与靳黈、冯颋就已经商讨过这个问题。
他们很清楚,一旦来年开春,天门关外,魏国南梁王赵元佐驻军在沁阳的北二军,毋庸置疑就会开始进攻天门关。
到时候,魏公子润的军队,也会同时兴兵,抄天门关的后路——很有可能是直接攻打高都,攻打天门关的后方粮仓所在。
如此一来,前有北二军,后有肃王军,天门关腹背受敌,纵使高都囤积着大量的粮食,可以支撑天门关韩军死守个把月,可问题是个把月之后呢?
不出意料,天门关还是会被魏军攻陷,到时候,驻扎在这个关隘的韩军,必将全军覆没。
因此,困守天门关,是最最消极的策略,几乎看不到丝毫赢面。
在这种情况下,暴鸢、靳黈、冯颋三人皆认为要主动出击。
但是关于怎样主动出击,暴鸢、靳黈、冯颋三人却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
暴鸢认为应该主动进攻上党境内的魏军,即肃王军与北一军。
因为面对南梁王赵元佐的北二军,天门关有险可守,短时间内这支魏军是无法从正面攻破天门关的。
相比较之下,还是上党境内的肃王军与北一军威胁更大,因为这两支魏军,可以直接进攻天门关的粮仓重地高都。而相比较天门关,高都的城防远远不如,它是很有可能会被魏军攻陷的。
哪怕退一步说,魏军没能攻克高都,但只要魏军来到天门关与高都之间,切断两者间的联系,到时候天门关还是要丢。
因此,暴鸢认为肃王军与北一军这两支军队才是威胁最大的。
但是靳黈却提出了反对意见:“进攻肃王军?正面进攻?虽说天门关与高都仍有数万骑兵,倘若换做其他任何一支魏军,我毫不怀疑必定是我军的胜利……但是魏公子润麾下的军队,在那支商水游马骑兵面前,你真觉得我军数万骑兵的胜面很大么?”
听闻此言,暴鸢默然不语。
商水游马,这支重骑兵的可怕,暴鸢是亲身领会过的。
在泫氏城之战中,他曾率领三万骑兵正面进攻那位魏公子润的军队,结果被五千游马重骑杀得狼狈而逃。
那一仗,堪称是韩国骑兵有史以来最惨最惨的败仗,三万骑兵整整战死了大半,华昌、彰武两位骑将当场战死,韩国有多少年不曾遭到过如此惨重的战败?
只要游马重骑仍在,正面交锋韩军根本打不过魏公子润的军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出动骑兵还是步兵——弩兵就更不用说了,弩兵强有力的弩矢射中游马重骑,后者根本不痛不痒,毫无威胁。
见暴鸢沉着脸不说话,靳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认为,应该充分利用我军骑兵的优势,切断魏公子润麾下那支军队的粮道。……尽量避免与其正面交锋。”
听了这话,暴鸢嗤笑不已:“说得轻巧,切断魏公子润麾下军队的粮道……你没看到北一军死死卡在高狼么?怎么切断?魏公子润他就在魏丘,你当他是瞎子?你率军去进攻高狼的北一军,想切断他的后路,他率军抄你后路,联合北一军对你前后夹击,败的人肯定是你。”
听闻此言,靳黈哑口无言。
的确,纵使北一军在上次北疆战役时毫无作为,暴鸢、靳黈二人都没有将这支魏军放在眼里,但平心而论,北一军若放弃出击、坚守某地,这支军队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比如当初,靳黈就没有攻下北一军拼死守卫的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