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润疑惑地看向赵雀。
只见赵雀微微一笑,双手用力推动那墙壁,赵弘润愕然看到,那堵墙壁,原来竟是一面可移动的石门,这不,被赵雀一推,石门上的青砖与相邻的青砖便逐渐分离。
最终,一个黑漆漆的向下通道,出现在诸人面前。
不同于其他人那一脸「好厉害」的表情,赵弘润惊讶地说道:“鲁国的机关术?”
“原先并非是这样,这是后来改的,为此,义父特地请了鲁国一位交好的机关术大师过来帮忙。”赵雀解释道。
片刻后,青鸦众们准备好了照明的火把,一行人便小心翼翼地跟在赵雀身后,一个个走入了密道。
当赵雀从密道内将石门关上之后,隐约就听到一阵咔咔咔的声响,经赵雀解释诸人这才知道,这是密道外的那两个书柜又重新合并的声音。
亲眼目睹这不可思议的机关术,赵弘润叹为观止,若非此刻时机不对,他真想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鲁国机关术的产物。
他不能不承认,魏国在军工技术方面逐渐已追赶上鲁国的工艺,但是这种神奇的机关术,魏国却几乎没有丝毫底蕴。
这条密道很长,通道内皆是用青砖砌造,因为通风问题,密道内显得有些闷热,不过倒也可以忍受。
在赵雀的带领下,赵弘润等人在密道内大概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赵雀所说的出口。
当赵弘润踏上通往地上的台阶,从密道里走出时,他这才发现,他此刻正在一座破旧的杂物仓库,破旧的仓库内摆满了乱七八糟的农具与木桶。
据赵雀解释,这座仓库位于大梁城外许多农田当中,周围很大一片农田,都是六王叔赵元俼的家业,只不过常年租给附近的百姓耕种,至于租金,也只是记得起来就去收,反正赵元俼也不在意这点田租。
“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宗卫长卫骄问道。
赵弘润看了一眼自己一行几十人,在略一沉思之后,沉声说道:“去祥符港,抢船回商水!”
“是!”
大概一个时辰后。赵弘润一行人悄然来到了祥符港。
祥符港,曾经乃是大梁一带极为重要的漕运河港,但如今因为博浪沙河港逐渐已形成规模,这座河港的地位难免也受到了些许影响,但再怎么样,这里仍旧停泊着户部许多用来运输的船只,只要赵弘润一行人潜入其中,抢到一艘船只顺水而下,不出三日,便可抵达商水,这远比骑马走陆路快得多。
也不晓得是不是上天帮忙,在祥符港巡逻的卫队并不多,待青鸦众利用芈姜的迷药放翻了三队巡逻卫士后,他们一行人便顺利来到了港坞附近。
然而,看着近在咫尺的许多空船,赵弘润心中却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忍不住喃喃说道:“不对劲……这里的防守,太薄弱了。”
的确,就算祥符港被博浪沙河港取代后,对于大梁的意义大为减弱,但再怎么说它也是魏国水运的重要中转点,怎么可能就只有寥寥几队巡逻卫兵呢?
就在赵弘润惊疑之际,他赫然看到,四周围拢过来无数举着火把的人影,借助那些火把的光亮,赵弘润隐约可以看到,这些并非是驻守祥符港的卫士,而是身穿墨色甲胄的大梁禁卫军。
“肃王殿下好雅兴啊,这么晚还出来散心么?”
随着一声调侃,太子弘誉的幕僚张启功从那无数禁卫军中走了出来,目视着几丈外被宗卫与青鸦众保护住的赵弘润,似笑非笑地说道:“张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张启功……
赵弘润面色凝重地看着张启功,心中亦不觉有些讶然。
要知道,方才他在大梁城内时,故意不尝试从城门强行突围,就是为了让城内的禁卫军麻痹大意,误以为他还在城内。
没想到这个张启功,居然看穿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带领禁卫军埋伏在祥符港,就等着他赵弘润自投罗网。
对此,赵弘润不得不承认,这张启功的心计与智略,绝不亚于介子鸱。
“肃王殿下,时辰不早了,请随在下回大梁吧。”张启功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皱着眉头默然不语。
见赵弘润毫无反应此,张启功沉声下令道:“诸禁卫军听令,刀剑入鞘。”
顿时,周围那无数禁卫军,将手中的兵刃放回了剑鞘。
这时,就见张启功抬手指向赵弘润等人,沉声说道:“拿下他们。”
见周围的禁卫将刀剑收了起来,卫骄、鸦五等人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可当他们看到四周那些禁卫军的人数时,亦不由地暗暗叫苦——实在是对方的人数太多了,哪怕对方是赤手空拳而他们手持兵器,也招架不住那么多的人啊。
这些禁卫,最起码也有七八百人吧?
不过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突围。
最起码,要将肃王殿下送上船!
想到这里,宗卫们与青鸦众们主动迎上前,打定主意要强行杀出一条血路来。
而就在这时,忽听嗖嗖嗖几声轻响,不知数量多寡的箭矢凭空而至,朝着赵弘润一行人射去。
顿时间,赵弘润只感觉左胸一痛,待他细看时,这才发现左胸插着一支箭矢。
“张启功!”
瞧见这一幕,宗卫们龇目欲裂,朝着张启功怒声咆哮。
然而,张启功却是一脸茫然。
肃王……中箭了?谁?谁敢那样做?
他满脸惊疑地扫视四周。
而就在这时,更为密集的箭雨笼罩了这边,无论是禁卫军还是青鸦众,皆不分彼此遭到了箭矢的攻击。
随即,一阵喊杀声由远及近,只不过片刻工夫,一拨来历不明的人,便手持兵刃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这些人是……莫非是萧逆?!
顿时间,张启功只感觉脊柱泛起阵阵凉意。
“张先生,贼人人数众多,我等抵挡不住了……”
远处,传来了禁卫统领曹浦的喊声。
听闻此言,张启功看着纷乱的局势,迅速出了决定:“禁卫军,抵挡住来犯的贼人,为肃王殿下登船争取时间!”
的确,相比较被肃王赵润走脱后带来的麻烦,这位肃王殿下死在这里,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由于张启功临时改变主意,赵弘润在宗卫与青鸦众的保护下,顺利登上了一艘船。
看着赵弘润等人乘坐船只顺水离去,张启功的神色着实有些复杂。
但没办法,他感觉这伙贼人,明摆着就是冲着「杀死肃王赵润、嫁祸太子弘誉」的目的而来的。
这不,待等肃王赵弘润一行人登上船只顺着河流缓缓离开后,这伙贼人立刻就抛下了禁卫军,朝着船只的方向追去。
“追上去!”
张启功沉声喝道:“贼人手中有弩,务必拖住他们!”
说罢,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名贼人的尸体,快步走上前,随即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支箭矢。
那是箭矢的箭镞,正是魏国秘而不宣的三棱箭镞,且箭镞还很新。
长长吐了口气,张启功捏着那支箭镞缓缓站起身来,面沉似水地看着正追向远方的诸多禁卫军。
这些人当中,有人向萧逆传递了消息……
他心中暗暗说道。
“啪!”
面色狰狞的张启功,恨恨折断了手中的箭矢,好似泄愤般丢在地上。
他明明已经堵到了肃王赵润,就是因为一群该死的叛逆,害得他不得不亲口下令将那位肃王放走。
“算计到张某头上来了,哼,此仇不报非君子……”